美麗的雲城是西南內陸的一座小城,安靜祥和,人口也不多,多民族雜居,構成了小城的多樣文化。
我就生活在雲城。
我是農村人,是獨生子女,母親在很小的時候去世了,我記得那時候母親拉著我的手說:“你爸爸要是給你找個阿姨,你就喊她媽媽,你們爺倆要好好的,我在地下也就放心了。”
父親到我長大成人,依然沒有再婚。
當我十八歲從職業高中畢業後,我沒有再讀大學,我根本不是讀大學的料子,於是早早出來混了社會。父親似乎也認為自己把兒子養大成人了,也就沒有了負擔,於是開始酗酒,每天喝得爛醉如泥,誰也勸不住,我去勸的時候還把我打了一頓。
“你能自食其力了,老子也該讓你養著了,趕緊出去掙錢,先把老子伺候走了,你再娶媳婦!”
我無可奈何,帶著一種說不清是夢想還是忐忑的心情,走出了我的家鄉南雲村,進入了雲城。雖然雲城隻是一座小城市,依然比鄉下好得多,我沒有學曆,所以能幹的工作不做,而首要任務,便是租房。
我兜裏的錢告訴我,一定要省吃儉用。
我兜兜轉轉,在電線杆上看了無數的小廣告,終於聯係上了一個房東,出租的房子在城市被遺忘的角落,我去隨便看了看,入目就是一片平房。房東領著我七拐八彎,推開一扇古樸的還帶著銅鎖的房門,前院不是很寬敞,有一間正屋,左右兩間側屋,還有一間廚房,有電有水,廁所隻有一個,修在院子的角落,是那種蹲坑式的土磚搭建。
房東接了一個電話,便讓我在院子裏等著,出去了一段時間,再回來時帶了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說是一起租房的。我看著那個年輕的女孩子,修剪得整齊的劉海,中短發披散在肩頭,眼睛大大的,皮膚很白;那個男的和我差不多,一看就是鄉下來的,皮膚黢黑,雖然年紀輕輕,肯定是沒少幹農活,不過穿著很時尚。
我說怎麼還有女的,就算是合租,有個女的多不方便?房東說,這是他遠房親戚,大學畢業後分配到雲城工作的,來這裏住一段時間,不會添麻煩。
我和那個年輕人看了一遍房子,雖然簡陋,但已經很不錯了,像我們這種人還能要求太高嗎?最後,我還是問出了最實際的問題:一個月多少錢?
房東很高興地說:你們看看這地方,特清靜,而且房間很多,起碼得四百五吧。
我立即砍價:最多兩百!
嘿,你這個年輕人,這就給我砍了一半多!房東不滿,你兩百去租個這樣的房子試試?雲城雖然不大,房價這些年蹭蹭蹭往上漲,我也得吃飯啊。
那個年輕人也開口了:叔,你看我們都是農村來的,能有幾個錢?你就通融通融,兩百二,怎麼樣?
房東更不樂意:合著說這麼半天就多給二十?
我耐心地說:那就兩百三,不能再多了,你這個親戚也住在這裏,還是女的,就一個廁所,多不方便?要是你這個親戚有意見,我們還得自己動手蓋一個。
房東還未開口,那個年輕女孩笑著說:一個廁所就行,我沒什麼要求。
看看,看看,我這姑娘多好說話,我看你們都是老實孩子,一口價,三百,你們三個人一人一百,怎麼也能拿得出來吧?
我和那個年輕人對視一眼,點頭同意,房東又說,那就交半年的租金,說好了,無論什麼情況都不退。
三人各自掏錢,我身上背著書包,還拎著花包,看起來很是笨重,從書包裏摸出六百塊錢,交給了房東,剩下兩個人也把錢遞了過去。房東手指蘸了口水,一張張地數了起來,有的拿起來放到陽光下觀看。
確認無誤後,房東拿出一把鑰匙交給女孩:就一把鑰匙,等會兒你們上街自己去配兩把。
年輕人有點生氣:交錢了多給兩把鑰匙能死啊?
房東說:配鑰匙用不了幾個錢,對了,你們把這個合同簽了吧。
合同一式四份,房東一份,我們三個一人一份,很簡單,也就幾個簡單的條款,還是手寫的,我們各自簽上自己的名字,就算是完成所有流程了。
房東走之前,特意叮囑:房子裏雖然家具不多,但也不能損壞,壞了就要賠錢。
房東走後,我們三人互相看看,我說:我們以後就要住到一起,還是介紹一下自己吧,我叫溫風,還沒有找到工作,你們呢?
年輕人說:我叫喬振羽,我是一名歌手,已經和時光酒吧說好了,每天晚上到那裏演出。
女孩聳聳肩說:我是林安琪,其實我不是分配到這裏的,我是自願來的,我喜歡安靜的城市,我來之前和一家公司說好了,當會計。
我說:現在有三個屋子,一個廚房,林……
林安琪笑了笑:叫我安琪就好。
我咳嗽一聲:林安琪,你是女孩子,你住正屋,我和喬振羽住兩邊,沒問題吧?
可以,我沒意見。
於是就這樣決定了,林安琪率先進了正屋,我和喬振羽簡單商量了一下,決定我住左邊,他住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