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天才亮,賴澄山便帶著賴布衣及三五個家仆出發。到達目的地之後,賴澄山拉正子午線,然後叫仆人把棺柩放下。
正要掩土的時候,一位仆人因內急便在巨石旁小解,賴澄山來不及阻止,隻得說:“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賴布衣見父親愁容不展,便上前問道:“爹,發生什麼事了?讓您這麼憂慮。”
賴澄山說:“這塊福地本來可助你官運亨通,榮華一生的,如今下人在此灑了一泡尿,衝散了這山中的靈氣,你將來最多也隻是做個國師罷了。”
於是,他便安慰他父親說:“爹,就算是當個國師,也沒有什麼不好啊!況且,這還可以繼續你的衣缽,將來若成為天下知名的地理師,也算是光耀門楣,您說是不是?”
於是,從那天開始,賴澄山就將自己一生的風水學知識傾囊相授。
賴布衣則一麵苦讀,一麵學習風水之術,他認為多學一門學識是有利而無害的,但他仍然寄希望後年的考試,能一舉成名。
時光匆匆,又過了兩年。
這一天,賴布衣正收拾行李,預備進京赴考。
臨行前,賴澄山語重心長再三叮嚀,勿把功名看得太重,以風水之術造福鄉裏,才是最實在的。
賴布衣說:“爹,您盡管放心,孩兒這些年來夜夜挑燈苦讀,私塾的夫子對我也很器重,您就等著看孩兒衣錦還鄉好了。”
在進京的途中,他暗中打聽了一下,知道今年來至各省的舉人中,沒有任何人的學識可以與他匹敵,不禁暗自竅喜,看樣子今年的狀元,是非他莫屬了。
會試那天,賴布衣一進考場便疾筆而書,三天的試題,他居然一天就寫完了。
正當賴布衣重新審閱的時候,聽見隔壁房裏傳來一陣極痛苦之聲,他便起身走到隔壁房裏探個究竟。
他看到鄰房的考生,正抱著腹部在地上打滾,賴布衣馬上上前將他扶起。
隻是此人牙關緊閉,麵無血色,賴布衣猜測極可能是因為水土不服,而引起抽筋寒熱。
於是他就拿了一些藥丸給他吃,半個時辰後,這個人才醒了過來。
“我叫劉仲達,江西修永人,家境非常清寒,在赴京的路上,幾乎是沒吃什麼東西,而平常所吃的,也都是一些別人送的剩飯剩菜,所以今天才……”
劉仲達說著說著就流下淚來,他歎了一口氣,接著說:“今年科試若是名落孫山,我看我也將死路一條了。”
賴布衣安慰了他一番,並囑咐他好好休息,明後兩天才能繼續完成應試。
不料到第三天中午,劉仲達的病情還是毫無起色,但他一想到此次會試是他唯一的希望,便想勉強執筆應試。
賴布衣看他麵色慘白,全身發燙,遂起了惻隱之心,說:“劉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又何苦這樣堅持呢?你若是信得過我的文筆,就由小弟為你代筆吧!”
劉仲達此時也別無選擇,便點頭應允。
而賴布衣在答完試卷後,便趕緊回到自己的試場,等待主考官來收回試卷。
賴布衣交完卷,又急忙帶著劉仲達去看病。
在靜療一個月之後,劉仲達的身體慢慢複原,便一再感謝賴布衣的救命之恩。
一轉眼,放榜之日已到,賴布衣滿心期待著自己能金榜題名,卻沒想到榜首居然是劉仲達,這一刻他忽然想起臨行前父親所說的話,隻好苦笑一下。
在與劉仲達話別之後,賴布衣整理行囊,離開了京城。
賴布衣回到家鄉村口,遠遠的便望見家門上貼著一張白紙,心中頓感不安,於是他加快腳步,急奔回家。
打開門一看,見母親正伏在父親的靈前痛哭,一片淒涼景象,讓賴布衣懊悔不已。
母親並沒有責怪他,反而安慰他說:“布衣,你不要太自責了!也許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好的,你父親臨終前寫了一封遺囑,要我轉交給你,你拿去仔細的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