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蕭繹重新調整了一下臉色,清冷中帶著絲絲柔和道:“這裏荒山野嶺的,而且過路的車輛也很少,若是我們走了沒有車再過來,你們豈不是要在這麼危險的林子裏露宿?倒是不說這林子裏是否有野獸,光是半夜的涼氣也不是好受的,不如先跟著我去鎮上在做打算?”
他一直盯著徐昭佩,徐昭佩卻轉過頭來驚疑不定地打量著他。
事實上她心裏卻是是驚疑不定的,這蕭繹是想幹嘛,突然來了這麼一出?
不過她的本意就是先在蕭繹麵前晃一圈,然後各種偶遇和提醒,讓他主動認出她就是徐昭佩,她本來也沒想一次就成功,沒想到這個蕭繹對她的印象還是滿深的嘛,居然第一次就認出來了。
不夠雖然她的目的就是跟上蕭繹,但是對於他的邀請還是該拒絕要拒絕,該矜持要矜持滴,一定要把自己的不情願和不得已充分地表現出來。
於是她立刻搖搖頭,一臉的蒼白,“不不,不用了,不敢耽誤殿下行程,奴家再等下一輛車也無妨。”
“你多慮了,並不耽誤我的行程,我也不忍見著你們主仆三人如此流離,還請娘子不要拒絕。”
徐昭佩張張嘴還沒說話,那邊十五又不著痕跡地拽了拽她的衣裳,小聲地勸著她,“娘子,七殿下又不是壞人,你為什麼不肯啊,你身子不好,受不得寒氣,不然以前的舊病肯定會複發的。”
還有舊病在身?
蕭繹仔細地看了一眼她的臉色,心裏很是愧疚和疼痛,她這四年來一定吃了很多的苦吧,也是,她當初不過是個十歲的孩子,還什麼都不懂,想要獨自一人在這世道上活下去,不知道要有多麼艱難困苦呢。
當初把她送去靜嚴寺,說好了很快就去接她的,隻是後來種種事情耽誤了,還沒有忙完就接到了她失蹤的消息。
這一失蹤便是四年未見。
四年啊,多少個日日夜夜,他無數次在心裏想過她在那裏,在做什麼,甚至希望下一刻她就會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可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不敢去想她是不是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不然為什麼他找了那麼多的地方找了那麼久都沒有找到她?
他知道她一定是在怨他、恨他,所以即使他再次娶妻了,她都不肯出現,他甚至已經絕望了,可是誰知道,竟然在這半路之上遇到了她。
再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要讓他感謝老天。
多年掛念著的人就在眼前,她不再是夢裏那個虛幻的影子,她是真實的、活生生的。她會說會笑、會走會跳,雖然現在她看起來似乎很懼怕他、也很排斥他,一點也不想和他相認。
但是隻要把她帶在身邊,讓她知道他的心意,她一定會重新接受他的。
蕭繹想到這裏,柔和了唇角,“是啊,就算你大概是不願意和我太親近,也要顧忌著自己的身子,況且我單獨給你騰出了一輛馬車,你不必擔憂旁人會打擾到你的,你們在這等著總不是辦法,還不如跟著我走呢,可好?”
“我不……”徐昭佩掙紮著想要拒絕,又被十五拽住了袖子。
“娘子,不然就來不及啦,那可是你的心血啊……”
徐昭佩無力地掙紮了一會兒,然後捂住臉失聲痛哭了起來,淚水從她指縫中滑落下去,蕭繹忍不住走上前掏出帕子遞給她,“別哭了,有什麼事和我說,我一定會幫你的。”
徐昭佩顯然是沒料到他會走過來,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便往後退了一步,誰知“似乎”踩到了一塊石頭上,一個踉蹌就要跌倒,被蕭繹手疾眼快地伸手一勾,直接勾到了自己的懷裏。
頓時淡淡的清香盈滿了整個呼吸,溫軟的身子靠在他的懷裏,微微顫抖的身軀像是在撩撥著他的意誌,蕭繹不是未經人事的人,立刻就心猿意馬了起來。
徐昭佩卻是在一愣之後,立刻掙紮著推開,然後垂著頭福了一福,“奴家失禮了,還請殿下見諒。”
蕭繹的手微微探了出去,擺出了挽留的姿態,隻是看著她分別是疏離的模樣,也隻好作罷,微微點頭道:“無妨,我們走吧。”
幾人跟著蕭繹出了林子,見著拴在林子外麵的馬,於是新的問題出現了,而蕭繹卻因此微微勾了勾唇角。
能和阿奴親近一下的機會,他又怎麼能放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