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夙苦澀地搖頭道:“我從未想到,你是這樣的一個人。”
隱瑤忽而放聲大笑起來,而後說道:“我也沒有想到,可是秦夙,命運的因果就是這樣,七年的痛,我到今天仍不甘心,你以為這樣就夠了嗎?不夠,遠遠不夠!”
說罷,她從身後拿出一柄笛子來,上麵刻了金色的龍紋,她將笛子放在唇瓣之間,緩緩吹了起來,一段妖冶詭譎的樂聲響起,旁人不覺得如何,秦夙卻忽而頹下身子,捂住腹部,緊緊咬著牙齒,麵目上皆是扭曲的痛楚。
青琳急忙扶住他,驚慌的問道:“怎麼了?怎麼忽然會這樣?”
秦夙沒有回答她的話,隻奮力抬起了頭,咬著牙,盯著隱瑤問道:“你做了什麼?”
隱瑤放下笛子,樂聲停止,她笑著說道:“自然是要你的命!你可記得那個名叫落櫻的侍妾,其實她是懂得苗疆異術之人,不僅精通易容之術,而且,她已然在你的體中,種下了一條萬年毒蠱,現在蠱蟲催發,已然咬碎了你的內髒,秦夙,你命不久矣了。”
身旁的副將紛紛怒罵道:“好狠毒的女人!”卻又關切問秦夙道:“將軍不要偏信她的胡言亂語,我們回去看大夫,一定會有辦法的!”
青琳卻搖了搖頭,說道:“沒有辦法了。”
隱瑤笑道:“還是姐姐識得抬舉,這樣, 我給你們一個方法,立刻遞上降書,交出兵符,我可保秦夙十年無虞,不然,兩日之後,你們便等著為他收拾吧!”說罷後,她得意地笑笑,接而轉過身去,帶領大軍回了營地。”
身旁一名副將驚慌的問青琳道:“夫人,這可如何是好?萬萬不可遞交降書啊,不然我大靖的顏麵何存?”
旁邊卻又有另一名副將反問道:“可是若將軍死了,你我還能帶領千軍萬馬踏平這楚賊為將軍報仇嗎?”
青琳打斷了二人的話,淡淡道:“先回去再說吧。”
說罷她正欲起身,手中本來緊握的秦夙的手卻忽而緊了緊,她轉頭看向秦夙,他的麵龐已然因為痛楚變得蒼白起來,滿滿被汗水浸透,他衝著她微弱的笑了笑,青琳也衝著他笑了笑,點了點頭,接而命士兵將他抱了回去。
這一日的靖軍大營從未像今日這樣忙碌,四下裏的人紛紛走來走去,軍醫們進進出出,卻又紛紛無可奈何的歎著氣,青琳坐在床邊,緊張的問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年長的大夫緩緩跪了下來,回答道;“夫人見諒,我等閱曆有限,況且苗疆異術在我大靖,向來被視為禁術,所以我等真的聞所未聞啊!不過那女子說的沒錯,將軍的五髒六腑卻已受到了嚴重的創傷,恐怕……熬不過明天了。”
屋中立刻響起了低低的抽泣聲,青琳皺了皺眉,高聲喊道:“都不許哭!”
接而她換上了柔和的神情,對軍醫道:“有勞大夫們了,煩請大家,都先出去吧。”
屋中之人便都紛紛離開,他們知道,這個時刻,也許就是最後的訣別了。
很快的,屋中隻剩下了他們二人,青琳看看四周,皺了皺眉,她緩緩起身,走到了窗前推開了窗戶,立刻便有濕潤的春風順著窗欞吹了進來,她閉上眼睛,似在這春風中沐浴,然後轉過身子,走到床前,緩緩跪了下來,握住秦夙的手,他的手此刻已然十分的冰涼,如同一塊千年不化的玄冰玉石,青琳緩緩地將臉貼在了他的手上,閉上眼睛。
不一會兒,耳邊響起了低沉的聲音:“起來坐著吧,地上很涼的。”
她抬起頭來,秦夙已然醒來,隻是麵龐卻依舊一片慘白,隻在瞬間之中,他卻如被抽走了精魂,急速地消瘦下去,皮膚變成了雪白的晶瑩。
青琳微笑著同他說:“你醒來,快起來吃了藥吧,這裏有臨走之時,君上送的天山雪蛤露,聽說有救命的奇效呢,不管有沒有用,試一試總是好的。”
秦夙微笑著點了點頭,青琳從桌上拿起了藥水,又靠坐在床上,緩緩扶起他的身上,抱在懷中,又喂他吃下了藥,這才又將他扶好躺在床上。
看她忙忙碌碌的樣子,秦夙笑著輕柔地說:“別忙了,快過來同我說說話吧,這麼久了,我還沒好好地同你說過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