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天還未亮,秦府便已然忙碌起來,整個院子都被掛上了大紅色的綢布,石子路上,兩處都有紅色的燈籠照亮夜空,沐芷院內,青琳正穿著大紅的嫁衣,坐在床邊,今日的她極美,平日裏不喜施粉黛的她,今日也化了淡淡的紅妝,她的頭頂簪了幾朵剛剛采下的桃花,素雅又不施美豔,她低著頭,一顰一笑間都仿佛正欲待嫁的閣中女子,新月在一旁調侃道:“夫人恍若是嫡仙下凡呢,不過夫人啊,你的模樣還真像是第一次嫁人的小姑娘,幹什麼這麼緊張?”
青琳瞬然麵紅耳赤,她麵色通紅的推了推新月,嗔怪道;“哪裏有緊張,又不是……又不是第一次嫁她了,怎麼會緊張呢,新月你就會取笑我!”
聽到她這樣說,新月盡然不禁,又帕子捂著唇低低的笑了起來,之後說;“若夫人不緊張,你且低頭看看這帕子,都快被你揪破了,而且這帕子都快被你手心中的汗浸濕了呢。”
青琳低下頭看了看,果真, 手中的帕子已然被揉變了形,她不由得歎了口氣,經曆了這麼多事情,自己竟然也能有如此小女兒家的情態,真真令人不可置信,她無奈的撓了撓高高的發髻,卻惹得新月一陣驚呼道:“夫人,萬萬不要亂動啊,在新婚的這一日,新娘子撓頭發可是大大的大凶之兆啊!”
青琳抬起頭來,俏皮的看著她說:“這是從哪裏聽來的?竟還有這等習俗?放心吧,今日雖穿的這般正式,實際上隻是為腹中孩兒祈福而已,不會有什麼差錯的。”
新月卻不滿的說道:“夫人這話就不對了,不論如何,夫人如今都是一人身係兩條命,怎麼可以說這樣沒輕沒重的話呢?夫人若再說的話,小心我告訴將軍去!”
說著,新月便作勢要走,青琳急忙拉住她的衣袖道:“好啦,我的好新月,我聽你的還不行麼,哎,如今你啊,可真是越來越凶悍了,看來等我生下孩子後,一定要跟將軍商量,做主將你嫁出去,最好啊,也要找個凶悍些的將士來管著些你!你覺得如何?”
這一番揶揄弄得新月麵紅耳赤,但不知為何,她片刻之後,卻再也沒有女兒家被戳中心事的嬌羞之態,麵色卻漸漸凝重起來,她拂開青琳的手,隻淡淡道:“夫人日後切莫再說這種沒輕沒重的話了,新月如今是你的丫鬟,一輩子都是你的丫鬟!”說罷,她便端著手中盛滿清水的錦瓶走了出去,直弄得青琳一頭霧水。
片刻之後,青琳的屋子進來了幾個嘻嘻哈哈的丫頭,這幾個丫頭都是近日來才被調配到沐芷院,年紀尚輕,定是今日秦府龐大的排場令她們開了眼界,其中一個膽大的丫鬟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俯在青琳的膝蓋旁,興奮地說:“夫人,你還沒看到呢,今日將軍英俊極了!方才我們悄悄去正堂偷看了,今日的將軍真的就如同天神之子,連一旁的君上也比不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