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後,男子才淡淡開口,日光映照在他年輕的麵孔:“看,果真是被別人趕回來了吧,你這樣頑皮,除了我,別人又怎能受得了你呢?”
日光下搖著折扇的男子麵容姣好,似被歲月塵封在英姿少年時刻的永恒一瞬。青琳望著這許久不曾見過的漂亮眸子,怔了一怔,而後微微一笑道:“是啊。”
兩人不約而同的都輕聲笑了起來,多日來殫精竭慮的霧霾煙消雲散,雒丹讓開身子,微微躬身道;“姑娘請。”
青琳隻嗔笑著望她一眼,而後走了進去,院門被緩緩關上,隻留滿院桃香。
院中的桃花開得極好,不知雒丹用了什麼方法,這桃花在這九月初秋卻依舊夭夭灼灼,滿滿花嫁下,紮了一隻花瓣作藤的秋千,在微風中輕輕搖曳,青琳看到後,興奮地坐了上去,在這蔓爍之中蹬了蹬鬆軟的土地,霎時,裙袂在空中飛舞,揚起一地落花,不遠處的男子隻負手站在一旁,微笑著看麵前舞動的女子。
青琳興奮地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在這九月間竟會結出這樣好的桃花,真是令人大開眼界了,快告訴我!”她的眼波流轉,瞳孔中皆是少女般清澈的姿態,微微撩動著雒丹的心弦,他看她如此快樂,卻也不回答,隻輕聲問道:“喜歡嗎?”笑容定格在臉頰上。
青琳猛地點了點頭,而後笑得愈發燦爛,雒丹卻慢慢走到她身後,緩緩為她推著秋千,她似一隻碧蝶在空中飛舞,在這殷紅世界中格外秀致。
待到二人回到房中時,已是夕陽西下,黃昏深處,說到這幾日經曆,青琳隻粗描淡寫:“他們對我很好,我在那裏,過得很快樂。”為了不讓雒丹擔心,她不得已編出這樣的謊話,然而眸中深處卻是掩蓋不了的寂寥。
雒丹並不拆穿她,隻淡淡問道:“今日你來,不單單是為了看我吧?”說完,她捧起一盞茶,漫不經心地抿了一口,動作極優雅,沉在桌下的另一隻手卻在發抖。
正在喝茶的青琳聽到後,卻猛地手臂一傾,滾燙的茶水立即澆濯在她細嫩的手臂上,她驚叫一聲,連忙將茶杯扔掉,在已經微微變紅的手背上微微吹著氣,雒丹不提,她幾乎忘記了,她此番來,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要取眼前這個,世間對她最好之人的性命。
雒丹連忙拿出錦帕替她擦了擦手,又拿出治療燙傷的藥膏為她細細塗抹,邊責怪道:“這般緊張做什麼,我早就知道了。”
她本來疼得亂動不停的身子不由地怔住,肩膀在微微顫抖,是啊,他是一朝天子,耳目眾多,恐怕早就知道自己此番前來的目的,隻是既然雒丹已經知道她這次前來是為了刺殺他,又為何不在剛剛便取了她的性命呢?”
似看出她心中疑惑,雒丹歎了口氣,站起身,揉了揉她細密的頭發,緩緩道:“我可曾同你說過,在你麵前,我永遠都是輸。”
他說的輕描淡寫,似將這生死都不看重,然而即便再這樣輕鬆的口氣,在外人看來,依舊需要付諸多大的勇氣,畢竟事關生死,然而在這輕衣短衫的女子麵前,他的生死,似乎都不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