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大軍來到了位於離賦川鎮五裏處的雁關鎮,這裏山清水秀,隻是果不其然,有軍隊駐紮在這裏,且已經行兵布陣,似在迎接他們到來。
秦夙握了握青琳的手,低聲道:“看來今天是一場苦戰了,青琳,你怕不怕?”
青琳望著前方,低頭思索了一會兒,秦夙說的不錯,對方雖然人數與靖軍相當,但是十分整齊有素,一看便知是經過了嚴密的訓練,這樣一支軍隊,他們想要出奇製勝,實在是難上加難,於是她回握了握秦夙的手,又衝他笑笑,讓他安心。
秦夙點了點頭,兩人會了會意,並馬向前走去,此時已接近午時,日光灼烈,遠方的敵軍的模樣看得不是很真切,但馬兒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險,不住的嘶鳴。
青琳看了看身旁的楚蓮,隻見她目光焦急,握著韁繩的手已經將被勒出了道道血印,但她似渾然不知。青琳搖了搖楚蓮的胳膊,她這才回過神來,低聲說:“姐姐,我沒事。”
兩軍終在太湖畔開始了最後一戰,連日來靖軍忙於應付薑軍的暗招,已經疲憊不堪,可用兵力不到兩千,薑軍雖然也僅僅隻有兩千多人,但經過長期休養,士氣高昂,此戰勝負昭然若揭。秦夙萬萬沒有想到,在靖楚的邊境,他要麵對的,竟然是薑國人。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靖國雖然軍隊整齊,但竟沒有領軍,這仗可如何打?於是秦夙高喝一聲:“叫你們將軍出來,縮頭縮尾的算什麼本事!”
敵軍的兵士中露出一聲大笑,而後中間分開一條過道,有一人一馬緩緩走了過來,遠方傳來悅耳的男聲:“秦將軍,這般著急,可是想快快的做我劍下亡魂?”
待那人走近,青琳才看清那人的麵容,不禁驚訝的問道:“樂子寒?”
那人得意洋洋的回答:“秦夫人,正是在下,不過現在我是薑國將軍樂慕聲,又見麵了。”
現在的樂子寒同在宋家看到的那次不同,雖仍是白衣白衫,搖一柄白色的折扇,那是他殺人的工具,但眼神中卻多了幾分狠辣,幾分桀驁不馴,可真是白雲蒼狗,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身後傳來一陣騷動,隻見楚蓮拍馬過來,她沒有看秦夙和青琳,隻是定定的望著樂子寒,不,樂慕聲。遲疑地開口:“子寒?”
樂慕聲看到楚蓮後,也是愣了一愣,開口道:“楚蓮,我不是讓你在鎮子中等著我嗎?”
楚蓮卻所答非所問,反而轉過身問青琳:“姐姐,她是誰?”
青琳歎了口氣,告訴了她實話:“她是薑國將軍樂慕聲。”
楚蓮聽罷,眼神中還是巨大的驚訝與不可置信,她看著樂慕聲說:“子寒,那是薑國將軍樂慕聲的位置,你怎麼會站在那裏?快過來!”
樂慕聲低下頭說:“楚蓮,對不起,我騙了你,我本來就是樂慕聲,是薑國將軍,我本來就該站在這裏。”
楚蓮狠狠地搖了搖頭,突然間,她笑了起來,瘋狂的大笑,她對青琳說:“姐姐,你看,我說昨天晚上不要吃太多琉璃果的,容易睡太多,你看,我現在還沒有醒來,我要趕快醒來,子寒還在櫻花盛開的地方等我……”她笑得很美,日光照射在她年輕的臉上,像一朵被緋紅染過的水仙,可她笑著笑著卻哭了,哭得很大聲,她問樂慕聲:“為什麼要騙我?你說你是常州樂家的後人,是騙我的,你說要同我離開京都,策馬天涯,是騙我的,你說我助你進鎮,便帶我離開這裏,是騙我的,那麼你說愛我一生一世,願同我偕老,是不是也是假的?”
樂慕聲急忙說:“楚蓮……我……”話未說完,他又瞥了瞥身後的二千將士,隨後低下了頭,低聲對楚蓮說:“對不起。”
楚蓮似受了巨大的打擊,她的肩膀在微微顫抖,卻又忍住不哭出來,她的唇被搖出了涔涔的血液,順著嘴角滴落下來,似被紅色包裹的巨大的淚滴。她抽了抽鼻子,向樂子寒說到:“我今日再問你一聲,你是要同我離開,還是要今日與我為敵,與大靖為敵?”
樂慕聲的眼光更加的愧疚,他沒有想到楚蓮是如此血性的女孩子,此刻的他,多麼想縱馬帶走楚蓮,管他什麼功名利祿,管他什麼江山為首,他隻要與他攜手天下,就已知足,可是想到爹娘……樂慕聲還是向楚蓮說:“楚蓮,對不起,滄海桑田,我樂慕聲,真的不值你愛慕,我一直從未對你動情,隻是為了今日一戰,所以。忘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