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楚蓮(1 / 2)

隨著侍從,繞過長長的走廊,青琳看到被蔓藤花包裹的屋子。沒想到宋家性格豪爽的大小姐,竟然喜歡住這樣幽深僻靜的地方。

穿過被樹枝環繞的月亮門,這才露出一個小小的屋子,青琳拍了拍碧兒的手,而後獨自走上前去,敲了敲門。

屋子裏陡然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啪——”的一聲,又有什麼物體摔在了門上,發出巨大的碎裂聲。屋裏傳來了聲嘶力竭的女聲:“滾開——”+

青琳定了定心神,而後推門走了進去,屋內樣式簡單,隻有寥寥的幾樣家具,房間極其昏暗,楚蓮正坐在桌邊,聽到有人進來,便衝著門口大罵:“我叫你滾開沒聽見嗎——”

剛剛停留在最後一個尾音上,楚蓮見來人是青琳,眼睛睜得大大的,而後極力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隻低聲懦懦得喊:“沐姐姐。”

青琳歎了口氣,走過去坐在楚蓮旁邊,她已換下了那件破碎的淺綠色衣衫,換上了一件粉色的襖裙,雖是不同風格的衣服,可穿在她是二八正好的年齡的身上,卻怎樣都顯得十分合襯。

楚蓮已然沒有了之前的怒氣,見是青琳,她的眼眶竟慢慢變紅了,最後終於趴在了桌子上,哇哇大哭起來。

青琳摸了摸她的頭,輕聲說:“我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曾經的我。驕傲,不羈,仿佛這全天下都沒有不可踏足,不可征服之事。自我成親,入了深閨後,我才明白,有些事情,總是要妥協,要委曲求全才好。”

楚蓮抬起頭來,眼神迷蒙:“姐姐,那你後悔嗎?”

青琳輕聲笑了起來,說:“有什麼好後悔的,你看我們女子,挽了髻之後和披散著頭發的小姑娘,到底是不一樣的。況且,我覺得,你和我曾經一樣,都是砍過敵人,跨馬奔騰過的女孩子,不會被別人削了盤扣便這般盛怒非常吧。”

楚蓮擦了擦滿臉的淚水,認真的搖了搖頭:“姐姐,我沒有。我隻是害怕,姐姐,你可知道,剛剛與他比試的最後一刻,倘若我不側身,他的扇葉就能將我劃成碎片!我隻是第一次命懸生死一線……”

“可你還是沒出事。”青琳說:“他的武功極強,倘若他有意取你性命,你覺得你還能握著長槍,和他耍那些拳腳嗎?”

楚蓮的臉卻突然變紅了,她低聲說:“我還是第一次被人打得這般狼狽……”

青琳笑笑道:“女孩子嘛,總是性情柔軟的。”

之後又與楚蓮交談了良久,青琳發現,這個女孩子是真真討人喜歡的,她久居帥府,每日看得不是李清照傷秋悲月的詞句,不會看著落花兀自傷情,她看慣了打打殺殺,性子也極其單純,隻要別人對她好一點,她就能將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別人。這一點和曾經的自己極其相似,隻是嫁入秦府之後,她便學會如何對對自己好的,對自己不好的人微笑了,隻是不論怎樣,心卻還是嫉惡如仇的。

不知不覺已是傍晚時分,暮色四合,碧兒進來催促,青琳見時辰已經不早,便同楚蓮道別,回到了秦府。

剛剛走進沐芷院,便看到層層疊疊的隨從,她知道是秦夙在,隻好搖了搖頭。走了進去。

進到屋內,秦夙正坐在桌前看書,青琳走過去瞥了一眼,而後輕笑道:“你倒是喜歡曆史喜歡的緊,竟看這無趣的《資治通鑒》。

秦夙抬起頭,見是青琳,便拉起她的手,道:“《資治通鑒》怎麼了,我還未取笑你愛看傳奇鬼怪呢,來,同我說說,今日在宋家都遇到了什麼奇聞軼事?”

青琳脫下了外衣,而後坐在秦夙旁邊,為他倒上一杯茶,笑著說:“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不過宋家的小女兒倒是非常活潑有趣,還有竟然有幸能夠看到常州逍遙扇。”

秦夙皺了皺眉頭:“常州逍遙扇?就是常州樂家傳承的那一門功夫麼?聽說那功夫細膩入水,殺人手段卻極其狠辣,不是什麼江湖讚賞的正道功夫。”

青琳笑著回答:“不論正道不正道,我倒是第一次瞧見這麼別致的功夫,竟然一扇子就能割開人家姑娘衣服上的盤扣,倒是讓我開了眼界了。”

秦夙見她心情不錯,嘴邊也一直含著笑意說:“不談這了,你再將養半個月,讓碧兒在這期間收拾收拾,半月後便隨我去南方平寇如何?我一向獨來獨往,這次想來帶個女軍師,應當有別樣一番經曆的。”

青琳的眼睛肅然睜大,飽含著不可思議的驚喜:“真的嗎?我真的可以一起去?我之前還總以為你是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