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平和楊延朗培訓了士兵爆破隊,因為大量火器的使用,掩體不得不提了出來。
火器坊趕製了土炮,又找了一批心細手巧的士兵,連夜把方形炸藥包改裝成圓形尖頭炸藥包;又做了一批尖頭鐵鍬,比尋常方鍬挖土快了不少。借調的士兵也到了位;北疆自產的糧草充足……萬事俱備,整裝待發。
二皇子執意要親自帶兵,大家攔不住,隻好同意,指定邱淵全程協助,魯成英負責安全保護。
先派了一隊勇士扮作北地漢兒,混進城去,挾帶了毒氣彈和手雷等火器,隻要宋軍開始攻城,便各處放火、騷擾、惑亂人心,這雖然是老一套,卻每每奏效。
初十晚上,幾小隊探子打頭,除掉哨所,帶著大隊人馬,悄悄逼近了涿州城下。
爆破小隊在最前麵,眾人雖然竭力控製動作幅度,但幾百人一齊挖土的嚓嚓聲,還是驚動了城牆上的遼兵,遠遠聽見城牆上有人喊了一嗓子,很快城牆上喊叫聲響成一片,其中夾雜著漢兒們的聲音:“是誰在挖土?”
“誰在哪兒?”
“有人嗎?”
……
忽然聲音變弱,隨後響起一片開弓拉弦的聲音。
雖然爆破隊前麵有一隊盾牌手專門保護,但還是有箭支越過障礙,飛進宋軍人群中,有人中箭倒地。好在士兵們訓練有素,很快埋好了土炮,裝上發射藥和炸藥包,眾人齊向後退,匍匐在掩體裏,
一道道火光閃過,伴隨著巨響聲,炸藥包飛向了城牆,又爆發出一陣陣更加劇烈的烈焰和轟鳴,爆炸聲淹沒了一切。
連著幾輪的攻擊之後,大地突然陷入了黑暗和沉默中。
“嘭”的一聲,一枚照明彈飛到了城牆上方,散發出不合時宜的暖黃光,光亮之下,正前方的城牆赫然已經塌陷了一段,兩邊的城牆上卻一片寂然。
宋軍中爆發出一陣歡呼聲,士兵們扛著雲梯向前衝去,過了護城河,從城牆的缺口衝進了城中,隻見城頭上,城牆邊到處是倒地的遼兵,有的被炸的肢體不全,便許多遼兵看不到傷口,隻是七竅流血,震死震傷的竟也不在少數。
城中此時已是一片大亂,到處都在著火,營房遭襲,衙門遭襲,官員府邸遭襲……從沒見過火器爆炸的人們不知道是跑出去好,還是躲在家裏好,隻聽見有人在喊“地龍翻身了”,又有人喊“宋軍打過來了”,人們到處亂竄,覺得哪裏都不安全。
耶律王六帶著親衛們走出大廳,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場景,家眷奴仆們象沒頭的蒼蠅一樣四處奔逃,因為恐懼還在邊跑邊尖叫。
耶律王六大怒,大叫道:“全都聽我的指揮,亂跑者死!”說著抽出佩刀,砍翻了一個試圖鑽到他身邊的男仆。
鮮血四濺,一陣更瘋狂的尖叫之後,混亂不堪的場麵居然被鎮壓住了,眾人互相擠成了一團,什麼形象的都有,光著腳的,把褲子當上衣披著的,頂著鍋蓋瓦盆的,揪著別人衣服不放的……
耶律王六看見他的愛妾和侍女藏在廚子的身後,一人抱著廚子一條胳膊。眼光四下一掃,隻見他妻子像老母雞似的一個腋窩下攏著花一般的女兒,一個腋窩下攏著小兒子。
耶律王六點點頭,說道:“大家不要慌,是宋軍在攻城,他們打不進來!男人都去拿武器,聽管家指揮,女人也去幫著搬東西,聽夫人指揮。”
眾人都是經曆過打仗的,聽了他的話就不再害怕,有了主心骨,分成兩夥,各去尋自己的頭領。
耶律王六騎上馬,帶著眾親衛出了府門,忽聽“咚”的一聲,隻見一個鐵球帶著一點火光落在馬蹄之下。
“不好!”耶律王六剛喊了一聲,隨即一聲巨響,火光迸裂,人仰馬翻,劈裏啪啦躺了一地,有兩個親衛還能動彈,顧不得看自己的傷口,急忙搶上前去,抱住耶律王六,拖向大門裏麵。
王六胸前血如泉湧,他掙紮著對親衛說道:“速去幽州稟報……”猛吸了兩口氣,頭一歪就沒了動靜。
眾仆役見了正茫然不知所措,一個毒氣彈飛了進來,嘭的一聲白煙四起,眾人尖叫著四散逃開,咳嗽聲響成一片。
王六身邊的親衛凝神傾聽,似是對麵房頂上有動靜,立刻飛身躍出門去,果然有個黑影一閃而逝,他連發三箭,隻聽得一聲悶哼,一個人摔了下來,那親衛還沒來得及細看,一枚手雷又飛了過來,將他炸得粉碎。
地上那黑影爬起來,捂著左臂,悄然隱入了黑暗之中。
城中遼軍雖多,但各自為政,宋軍士氣正旺,又有火器助陣,很快把遼軍打散了,見城已守不住,遼兵們開了北門,棄城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