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見狀也跟著跪了下去,後麵跟著進來的老三南宮淞和南宮洵也都跟著跪了下去。
皇後這才將目光投到南宮冽身上,她緩緩站起身來,走到南宮冽麵前,又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皇上難過的說道:“今天叫你們來是想讓你們的父皇在臨走之前再看你們一眼,好讓他能夠安心;老二遠在邊疆沒辦法趕過來,你們就最後陪陪你們父皇說說話吧。”
皇後娘娘愛了這個男人一生,也恨了這個男人一生,雖然他並沒有愛自己多久,但是他始終是她的丈夫,是她唯一的男人。如今他就要離自己而去,她根本沒有勇氣去麵對。
“都出去候著吧。”皇後拾起帕子將眼淚抹幹,帶著眾人退了出去,隻留下南宮冽兄弟三人和碧落。
“母後吉祥。”南宮淺一身素白站在門口,在看到皇後出來後便福身行禮。
皇後看了她一眼,隻是輕輕的說了句:“進去吧,你父皇在等著你呢。”
南宮淺始終想說些什麼,但是看到皇後那一臉的憂慮還是忍住了,現在她與自己、冽哥哥都是一樣的人,她將要失去她的丈夫,而自己要失去的是父親。
南宮淺一步一步向床榻出走去,每走一步心中的悲忸便越深,皇祖母說的對,他始終是自己的父親,血濃於水!
南宮冽見她進來便給她讓了位子,她在床榻邊跪了下來,她回來時他還是精神奕奕的皇帝,今日便蒼老的如同百歲老人,幾近油盡燈枯,眉宇之間沒有一絲的生氣。
“淺……淺……”皇上沒法看清楚來人,卻是知道站在他身前的是淺淺,他和溫淺的孩子。
溫淺,那個如三月暖陽般溫潤如玉又美麗的女子。那一日他經過她的宮門前,她靜靜的坐在院子裏一針一線的繡著荷包,那嘴角噙著的笑意隻是一瞬便深深的打動了他。
她的性子溫和,從不與人爭寵,就算是受了委屈也隻一笑而過。如果不是早立了皇後,這皇後的位子也會是她的,他隻認定她是他心中唯一的一人,將她寵上天,每日宿在她的宮中。
皇宮裏最忌諱的一點之一便是一人專寵後宮,即便是皇後答應,太後也不會同意的,老二南宮淩的出生便是很好的例子,那一晚太後支開溫淺讓皇後宿在乾清宮。
淺淺一出生,他便封她為公主,是唯一一位一出生就有封號的公主,他一如既往的寵她,冷落了宮裏其他的女人,包括皇後。
後來,淺淺十二歲那一年,溫淺再次有了身孕,隻是這個孩子沒有出生便夭折在了腹中,從那以後溫淺的身子漸漸的虛弱,邊疆也起了戰事,大臣們都上書勸諫說是她給南楚帶來了厄運,到最後他不得已將她送到宮外,他想等戰事平定後便接她回來,可誰知道戰事還未平定便傳來她去世的消息。
他一輩子都在愧疚,如果當初他的態度再強硬一點,把她留在宮中,或許就不會失去她。
南宮淺看著皇上費力伸出來的手,遲疑了一下,終是握了上去,她長這麼大,第一次顫抖著喚出:“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