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言和範得寶堅決反對。惠言說不,是因為蕭逸不喜歡她,如果蕭臣逸跟他交流,勢必會影響自己在蕭臣逸心裏的位置。而範得寶不同意,單純隻是擔心蕭臣逸知道自己有雙重人格之後會受不了。他們瞞了三年,怎麼到治療的時候了,反而要告訴他了。而且,範得寶看不慣蕭逸的作風,如果蕭逸將來會融到蕭臣逸的意識裏,範得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
快到中午的時候,蕭臣逸醒了過來,但是意識很不清楚。緊接著,惠言吩咐幾個保衛給他喂了些飯,飯裏自然又是加了藥物。吃過午飯沒多久,他就又昏昏沉沉地睡起來。
李明光沒有想到他們會反對,連續幾日,他拿出無數例子給他們分析,力推這種方式。如果要徹底治療,最直接的就是得到蕭臣逸自己的配合。如果範得寶仍舊擔心蕭臣逸會知道,那麼他們可以從蕭逸入手,勸其以內在想法的方式與蕭臣逸溝通。但是這樣一來他不確定蕭逸是否會配合。
爭執到最後,大家各退一步,導師決定找蕭逸談談,勸他接受治療。
這幾日,蕭臣逸每天的飯裏都有安眠藥,所以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這天的午飯,惠言沒有加藥,李明光進去的時候,蕭臣逸還算清醒,但是卻大大失去了往日的神采。範得寶說要陪著他,惠言也想在場,李明光以不希望被打擾拒絕,而且他們兩個人都不喜歡蕭逸,蕭逸也對他們有敵意,如果他們在場,不會有好處。
“可能時間會有些長,不管能否勸服他,我會出來給你們個結果的。”李明光推著兩個人往外走的時候保證道,“如果有問題,我會喊你們的。”
關上門,範得寶站在門口,有些焦慮地一根接一根抽煙。惠言也是站在那裏不肯離開。一個下午的時間,導師都沒有出來,到了晚上八九點,仍舊一點動靜都沒有。惠言等不下去,越過範得寶的阻攔上前去開門,卻意外發現門被反鎖。
敲門無人應。
範得寶和惠言警覺,用力撞門,導師在床上躺著,蕭臣逸已經不知去向。兩人大驚失色。
林子連續幾天沒有到文印店裏幫忙。林子媽發現她經常一大早就不見人影了,晚上很晚才一身疲憊得回來,問她去幹什麼了她也沒心情說,洗個澡就睡覺了。這樣一連好幾天,林子媽不禁起疑,一天早上把正要出門的林子攔在門口:“你幹什麼去?天天不務正業,也不來店裏幫忙。你找到新工作了?還是跑出去跟誰鬼混了?”
“這是一個媽說出來的話麼?”林子低頭穿鞋,沒有回答。
林子媽攔住她,不讓她往外走。“怎麼?翅膀硬了不需要你媽了是吧?”
“媽,你別鬧!”林子無奈地看著林子媽,突然心思一動,“我找到新工作了,這幾天正在實習,人家看得緊,必須要好好表現。要不然我早出晚歸的為了什麼啊?”
“真的?”林子媽將信將疑。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幹嘛!”林子越過她出門,想了想又補充道,“如果能留在那個公司,也許我能趕上下一批去B市的培訓。”說完她咧嘴燦笑:“公費旅遊喲!”
林子媽臉上也掛上笑意:“那你還不快去!趕緊走!”說完還不忘推了她一把,然後關上了門。
周身剛調動起來的快樂瞬間瓦解,林子耷拉著腦袋下樓。
這幾天,她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心理中心,企業協會,義工之家,蕭臣逸的家,範得寶的家,就連當初他們一起去過的小漁村,林子都跑了一趟。一無所獲。有時候找回來,走到自己家附近,林子總是會遠遠張望,想著會不會看到蕭臣逸正站在那裏,專注地看著她的房間。
可是,幾天下來一無所獲,蕭臣逸就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同樣不見的,還有範得寶。
林子拿出從蕭臣逸包裏找到的那份合同,看著上麵天慶集團的地址。這個,是蕭臣逸留給她的最後一個線索。
下了公交車,她裹裹身上的外套,抿著嘴角往長途車站的售票窗口走去。
蕭臣逸一路跌跌撞撞,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他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趕緊離開這裏,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