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一!”惠言伸手,從有些涼的水裏,撈出已經黑屏的手機,拿出紙巾,細細地,一點一點擦幹。站在走廊的窗戶邊,她從包裏拿出煙,點燃了放在鼻下,貪婪地呼吸著,等著它燃盡。這是當年蕭臣逸最喜歡的煙,那時的他,身上總是有淡淡的煙味,是讓惠言難以割舍的男人味。以至於他走之後的這幾年,為了保持住這種感覺,她隻好自己營造。這三年裏,有時候她自己想來都覺得吃驚,她竟然會因為一個人變成這樣。
惠言的高跟鞋在走廊裏回蕩,進門沒有看到李明光,卻聽到裏間的說話聲。他醒了,惠言心裏一緊,緊走幾步,但是手裏還拿著蕭臣逸的手機,她轉個身,把它放在李明光的辦公桌上。
推開裏屋的門,他確實已經醒了。但是,是哪一個?
“惠言?你怎麼會在這裏?”蕭臣逸看著出現在門口的惠言問。他的話一出,惠言就知道醒來的是蕭臣逸,她鼻子一酸,就要撲過去,李明光不著痕跡地擋了她一下,彎腰去給蕭臣逸解身上的繩子。
惠言看著他,話都堵在喉嚨,一時失語。
蕭臣逸倒沒有過多糾結在她身上,倒是對自己身上的繩子有更多的詫異。“老師,這繩子是……”他抓著李明光手裏的繩頭,抬頭問道。
“哦,這是為了預防萬一,要是在催眠過程中出現什麼不可控事件,還可以做一下保證。”在他醒來的這幾個小時裏,李明光早就已經想好了借口。
“這樣啊!”蕭臣逸沒有再細想,從躺椅上站起來,他晃著有些僵硬的身體,然後搖搖頭,覺得頭還是有點疼。“啊!”他看了一下手表突然叫起來,“已經這麼晚了!”
“你還有別的事麼?”李明光見他這麼緊張,邊收拾起繩子邊問道。
“唉!沒想到用這麼長時間,所以沒告訴您,我四點半的車票,回A市。”他說著往外麵的辦公室走,去拿自己的包,然後有些詫異地看著手機放在李明光的桌子上。他不記得自己把手機拿出來過,更悲催的是,沒電關機了。這會兒林子要是找他可怎麼辦?但是時間來不及讓他多想,他轉身對李明光說:“老師,這次有些急。我今天必須要回去,反正A市離這裏也不遠,以後有空我會常回來看您的。如果有時間,您也可以去A市看看,指導我一下。”
“有這麼著急啊?”李明光看著火急火燎地蕭臣逸笑道。
“剛才跟您說過的,等著呢。”蕭臣逸意有所指地說。李明光點頭:“那你快走吧,別誤了點。對了,別忘了考慮我的話。”
蕭臣逸答應著就往外走,走過惠言身邊的時候衝她點頭致意,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惠言看著他走出去的那扇門,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他就這麼走了,連句再見也沒有說。他難道不好奇她為什麼在這裏麼?他對她,一點留戀也沒有了麼?她從昨晚到現在,又是刪短信又是刪通訊記錄的,就是為了暫時切斷他與那個女人的聯係,好讓自己有足夠的時間能把他留下來。她準備了一堆的話,準備了一堆的往事,想要跟他重溫,想要重新喚起兩人之間的溫存。可是呢,到頭來,他竟然連個開口的機會都沒有給她。她是有多輕賤,這麼死心塌地要扒著他不放,他竟然連看都不願多看她一眼。
不可以,他不能就這麼走了!惠言起步要走,卻被李明光拉住。
“為什麼拉我?他要走了,不會再回來了!你讓我去把他追回來。”惠言試圖甩脫李明光的手,但是李明光很堅決。
“你不是想聽他為什麼不肯娶你麼?現在我告訴你,你聽了這後再做決定,是追還是不追。”
“我不想聽!就算有什麼,我也要聽他親口說。”李明光拉她不住,惠言發瘋似的衝了出去。蕭臣逸邊下樓邊看手表,計算著剛才從車站到這裏的時間和現在剩下的時間,還夠,如果一出門就能打到車的話,時間還夠。如果司機快一些,他還有時間去給手機買塊備用電池。隻希望林子這會兒不要給他打電話才好。
他稍有些氣喘地站在路邊,等了幾分鍾,遠遠一輛出租過來,他剛要伸手攔車,一隻手緊緊攥住他胳膊,力氣之大讓毫無防備的他被拉著轉了個身。
帶著一臉說不清道不明的表情,惠言站在那裏看著蕭臣逸,那輛出租從他們身邊駛過,按了下喇叭,蕭臣逸一隻胳膊被惠言兩手緊緊抓著,他掙紮一下,動彈不得。而另一手提著行李包,剛要抬手攔車,就覺得眼前一陣混亂,一瞬間發生了好多事情。
惠言放開他的胳膊,雙手扳住他的臉,拉了下來。在蕭臣逸反應過來之前,溫熱的氣息已經近到鼻端,惠言拉下他,深深吻住。那輛出租見狀狂按了幾下喇叭,車窗裏傳出司機起哄的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