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起先沒聽明白他的意思,後來一咂摸就明白了。蕭臣逸是指他們的吻,第一次是林子酒醉強吻他,摻著濃濃的酒精味。這次沒有酒,卻是芥末在調劑。蕭臣逸低頭看她:“原來林子姐也會臉紅啊!”說著大笑幾聲,把她撈進懷裏。林子有些羞,窩在他懷裏不說話。兩個人靜靜呆了一會兒,蕭臣逸突然歎口氣:“這些天總能見著你,突然地要好幾天不見,怪想你的。”林子拿鼻子蹭著他的衣服,眼睛彎成了月牙。
關店門的時候,林子拉了幾下拉不下來,這才意識到自己這段時間太依賴蕭臣逸,什麼費力氣的活兒都是他來,現在連自己店裏的門簾都拉不下來了。正發愁,邊上一雙手臂幫了大忙。林子驚喜轉頭,卻有些失望。站在那裏的,不是蕭臣逸,是範得寶。
範得寶拍拍手上沾的灰,笑著說:“不用太感謝我,請我吃頓宵夜就好了。”
“兩份章魚小丸子,多放肉鬆,一份……”老板看到在林子身後的範得寶,突然打住了話頭,訕訕地看著他倆。林子心裏坦蕩,對老板說:“我的照樣。”然後回頭問範得寶,範得寶看也沒看,就說“跟她一樣。”
兩個人找了位置坐下,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談,林子覺得店老板不時地往他們這邊瞥。她裝作沒看到,很自然地跟範得寶聊著。
“你找到新工作了麼?”林子問。
範得寶猶豫一下,點點頭。
林子接著問是什麼工作,待遇怎麼樣,工作起來順不順手。
範得寶沒有回答,給自己點了根煙。林子皺眉看著他問:“你抽煙麼?以前怎麼沒注意過。”
店老板把兩份章魚小丸子拿過來,走的時候特地看了範得寶一眼。林子心想,這個八卦的老板,回頭指不定要跟蕭臣逸說什麼呢。不過既然林子敢把人帶來,就不怕有什麼誤會。
範得寶一路送她回家,沒有什麼過分的舉動。但是走到林子家樓下,林子準備上樓,他叫住了林子。踟躕半晌,範得寶開口說:“其實,我是做了你之前不願意去做的事情。”林子好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說,你去當……”範得寶點頭:“商業間諜。我知道你是因為這個辭職的。我也是因為這個辭職,隻不過,我是假的。”
“那你燒庫房的事?”
“事先和王經理商量好的。如果不這樣,即使我去了那個公司,他們也不會信任我。”
“你是說你已經去了那個公司?”林子覺得這個消息有些難以消化。
範得寶又點了根煙,吸了一口:“我去了之後才發現自己太天真了。以為隻要有一腔熱血就能報國,可是去到之後才感受到,以那種身份呆在那裏,心裏要承受的壓力有多大。”
林子當然知道,當初王明讓她去的時候,她就設想過整個過程,具體到去做臥底之後每天的言行舉止。那種高度緊張、戰戰兢兢、步步為營的感覺,是除了道德之外,讓林子退出的主要原因。
煙的火光一明一滅,範得寶最後吸了一口,把煙頭扔到地上,用腳撚了幾下。他沒有抬頭,像是對林子,又像是對自己說道:“所以,我覺得一個人的力量支撐不了。”他抬頭,看著林子的眼睛:“有些話我可以對你說,卻不能對他說。所以,如果方便的話,我能不能時常來見見你。因為你是除了王經理之外,唯一知道這件事的人。可以麼?”
下午的演出很成功,反響很熱烈,蕭臣逸預計明天上午和下午的兩場肯定會爆滿。晚上跟藝術團的人一起吃過飯,大家各自回房間休息。蕭臣逸忙了一下午,有些累,衝了個澡就躺床上了。拿起手機正準備給林子打個電話,結果手機還沒等解鎖,門鈴就響了。他以為是義工之家或者是藝術團的人,示意對方等會兒,自己簡單裹上浴袍就去開門。
“蕭臣逸,好久不見。”時隔三年,惠言依然那麼溫婉動人,蕭臣逸看著她,愣在那裏。
“我可以麼?時常來見見你。”範得寶問林子。
“我可以進去麼?”惠言看著仍沒平複心情的蕭臣逸,彎彎的笑眼裏盈盈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