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臣逸,你什麼時候娶我?”“我有一所大房子,房間裏有很多的金子……”“你最近總是躲我……”腦海裏幾個聲音不停地衝擊著,被汗浸濕的襯衫貼在後背,讓他想起剛才妙凡在他身後的溫度。當時腦海裏突然閃過林子的臉,他竟然希望著身後如果是林子,會怎麼樣?
蕭臣逸的眼前又出現範得寶那張興奮的臉,一個男人因為見到自己喜歡的女人而光彩熠熠的臉。他範得寶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看著林子!
一輛車從身邊呼嘯而過,在不遠處急急刹車,橫在路中間。範得寶刹車踩到底,隻差一點就要撞上。他拍著喇叭表示自己的憤怒和不滿,見對方沒有要動的意思,他打開車燈,直直照過去。刺眼的燈光下,蕭臣逸的那張臉格外可怕。
蕭臣逸那樣的眼神,範得寶隻見過一次。一瞬間,三年前那一幕湧進腦海,給範得寶不小的衝擊。難道說……
隔著一個車頭的距離,蕭臣逸陰鬱的臉隱在了燈光下。範得寶準備下車,他發現自己解安全帶的手竟然在發抖。但是在他一腳還沒邁出車門的關頭,蕭臣逸已經搶先一步做出了動作。他以範得寶不敢直視的氣勢靠近,直接到後麵,把林子從後座拖了出來。動作裏的粗魯讓範得寶禁不住看向他拖拽下的林子。不過他的擔心是多餘的,在酒精的作用下,林子這會兒睡得很死。
蕭臣逸把她頂在自己與車之間,看了範得寶一眼,範得寶周身的血液幾乎冰凍。那眼神裏的戲謔、不屑、驕傲孤絕,讓他倒吸幾口涼氣。而在他有任何實質性的反應之前,蕭臣逸已經俯下了身子,近乎粗暴地吻著神誌不清的林子。
就在範得寶的眼前,不超過一米的距離,他看著一直尊敬的兄長,正在吻著自己愛慕已久的女人。一股生生地麻穿過他的全身,仿佛有什麼在一下下轟擊著他的耳膜,所有的聲音在其中放大,糾結著震驚、失望、矛盾的痛苦讓他一時之間不知該做什麼反應,就那麼定定地看著蕭臣逸糾纏著林子的唇舌。
將近深夜,路上車輛漸少,偶爾有幾輛車經過他們身邊,隻得放慢車速從邊上的輔路通過。一陣風吹進範得寶被冷汗浸濕的衣服,他禁不住打個寒戰。
蕭臣逸慢慢放開林子,用手拂過她略微泛腫的嘴唇,不屑地哼了一聲:“這就是他一直渴望卻不敢要的麼?也沒他想象中的好啊!”他重新打開車門,幾乎是用扔的,把林子扔回了後座。然後若無其事地走過範得寶的身邊,範得寶下意識地伸手拉住他,聲音嘶啞地叫道:“臣哥,你怎麼可以……”蕭臣逸轉身看著他,範得寶回視著他的眼睛,不對,不對,這種冷傲孤絕的眼神,絕對不是蕭臣逸的。他放開自己的手,試探著叫道:“逸哥?”
眼前的人哈哈笑著拍拍範得寶的肩膀:“小寶哥,真榮幸!三年不見,你竟然還記得我?”範得寶身子一震,緩緩舒口氣,斂了斂自己的表情,說:“真沒想到還會再見到你,好久不見。”
蕭逸鼻子裏哼了一聲,帶著些自嘲的意味:“你不用特地收斂自己的情緒和態度,我們兩個都很清楚,你不喜歡我,而且我也不避諱告訴你,我也很討厭你。隻要是蕭臣逸看重的一切,我都討厭。所以,不要像他那麼虛偽,有什麼話就說,有什麼事就做,有想親的女人就果斷上去親。”說完拿手抹了下自己的嘴唇,笑得很邪魅。
範得寶沒有說話,蕭逸看到他的眼神在汽車後座遊移。林子在睡夢中咕噥著翻身,結果從後座上摔了下來,可這一摔也還是沒把她摔醒。蕭逸輕蔑地笑道:“這就是你們倆都念念不忘的女人麼?要臉蛋沒臉蛋,要身材沒身材,還是個嗜錢如命的吝嗇鬼。就照這個貨色,還不及當年那個惠言。哈!還好,看她這老姑娘的樣子,也許她還不至於給蕭臣逸戴綠帽子。”範得寶看著他,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怒氣。但是從他話中聽來的意思裏,最讓他難受的不是蕭逸對林子的侮辱,而是得知原來蕭臣逸竟然也喜歡上了林子。
倆人麵對麵站著,像是在對峙一樣。這時,一輛音響開得很大聲的車由遠及近。到近前一看是輛跑車,車裏四五個年輕人恣意而張狂,衝著蕭逸和範得寶吹口哨,比中指,然後又呼嘯著開走。範得寶皺著眉頭看著他們遠去,蕭逸輕狂地笑著伸手給他舒展眉心:“No!No!No!這是蕭臣逸那種偽君子才會有的表情。小寶哥,不適合你,真的不適合你!”
那幾個年輕人肆無忌憚地發泄喧嘩在夜空中傳得很遠,蕭逸看著那個方向,笑道:“看來這個小地方也有讓人激情澎湃的一麵,逸哥憋了太久,要找點樂子去了。不奉陪了啊,小寶哥。”說完吹著口哨往蕭臣逸的車那邊走去,走出去幾步,又回了頭,眼神落在範得寶的車後座上,寬慰範得寶說:“小寶哥,有一點你還是應該喜歡我的,最起碼,我不會跟你搶那個女人。”
蕭逸一路絕塵而去,他像夜幕下的吸血鬼,來得悄無聲息,去時卻帶走了範得寶的魂魄。秋夜涼如水,範得寶看著車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語:“臣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