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記憶裏,我覺得自己生命的完整開始來自一個蛋疼的故事。那大概是1990年或1991年,改革開放的春天激動人心,父母為了生活,把我帶到了雲南紅河州的一個小城市,他們開了個診所,以求吃飽穿暖。很多人都感謝鄧小平,如果沒有他去為中國製造這樣一個發展機會,並且如果沒有父輩這樣艱辛的走出去創業,說不定我這樣的孩子現在還在農村擔大糞,同時兼職喂豬。
我們在紅河州安定下來,診所良性經營了幾個月。某一日早晨,陽光明媚,空氣清新,我爸叫我去食堂買早點,具體就是買幾個饅頭。我很開心,因為我可以在路上玩,還可以去食堂看玻璃櫃裏的糖果,同時還可以一路感受金錢的滿足感。當我的小短腿到達目的地,光榮的完成使命回撤時,我突然看見食堂門口停了許多匹馬,它們安靜的站著,埋頭啃著草,整一個和諧寧靜的畫麵。有可能我是第一次看見這種四肢動物,我呆了,呆了也許就萌了,我對這些馬的尾巴極感興趣,腦海裏出現了各種問題,比如為什麼我沒有尾巴?為什麼它的尾巴會像柳條一樣搖擺?是不是尾巴不受身體控製,而是被風吹起來的?於是乎,我打算去探個究竟。我捏了捏手上的饅頭,信步走過去,來到馬的身邊。這有可能不是馬,多年後高中生物課本上說,雲南這邊多是騾子,雜交動物,耐力好,是運輸達人,不過當時自己身高確實有限,看什麼動物都很高大,再加上知識程度與智力有限,堅信它們就是馬。我大概在馬的屁股後麵定了幾秒,腦袋是空白的,心情卻是激動的,還好當時它們沒有噴屎,說不定我直接就被淹了。我就這樣望著,然後情不自禁的伸出了自己的小爪子,毫不猶豫的拉了一下馬尾巴。這是一陣快感,如同完成了多年以來未完成的任務,瞬間我釋然了。這大概是我活到現在,做得最有勇氣的一件事。緊接著,馬啥也招呼沒給我大,賞了我一腳,此力度不亞於被某位拳擊賽冠軍擊出。馬蹄剛好擊中我的牙齒部位,我飛出去了,饅頭在空中像跳水運動員一樣翻滾了幾圈,我飄出去好幾米,在空中的時候我就昏迷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此後據家人說,是一個少數民族奶奶把我帶回診所的,我醒了,門牙沒了,不過我爸說還好沒踢到胸口,要不然早歸西了。從此以後,我就開始斷斷續續有記憶,不過有時候會把夢境混淆到生活中來,話又說回來,夢境又何嚐不是生活的一部分呢。
在紅河州還有一事,我結交了兩個朋友,年齡和我相仿,最大的五歲,但有一個過馬路不小心被拖拉機撞死了,就不提他了,還有一個和我關係很好,我們經常在一起分享玩具。記憶最深的一次是他教我吹泡泡糖,當然我得買兩顆泡泡糖作為學習這一技能的學費。我匆匆回家,向父母要了零花錢,買了兩顆泡泡糖,他把我帶到了一個神秘的巷子裏。我瞬間覺得這像個儀式,像是外星人要傳授給我無敵大招了。他叫我先把泡泡糖丟進嘴裏咀嚼,我照做了,當我正全心全意享受泡泡糖帶來的甘甜滋味時,他又叫我把泡泡糖吐出來,我依然照做。然後他把我泡泡糖拿了過去,在他黑乎乎的手掌上捏了起來,最後捏成了餅狀遞給我。他接著說你可以把泡泡糖放進嘴裏了,然後用舌尖頂著它吹氣,泡泡就會出來了。我感恩的接過泡泡糖,丟進口裏,照做了,雖然第一次沒有成功,但經過我多次的吐,捏,丟,吹,我最終還是實現了夢想。從此,我拜他為大哥,即使我現在一點都記不得的他的名字和長相,但他的雷鋒精神深深撼動了我的人生觀,長大以後一定要做個樂於助人的好人。直到現在我自認為自己沒走偏差,依然善良上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