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磬竹居到處都是紅色,就連桌椅上,都是紅桌布紅椅墊,可顧清之看著就是刺目。她不應該穿這樣的顏色,她適合的,那素雅的白,是神秘的淡紫,是惑人的青藍。不是這樣觸目驚心的顏色,完全染了她的氣質。奪走了應當注視在她身上的目光。
磬竹居的位子,昨日夜裏,就開始預訂出去了——自然指的是三樓和二樓的包廂,大廳的位置,桌椅板凳則全部撤了,給人站著。空出來的舞台,就是兩人成親的地方——要讓全京城的老百姓都來祝福他們。
其實李天紹但是也想過這樣的,可是一來他是皇族,不宜在此市井之地成親。二來,他的婚事,是昭告了全天下的,雖然依舊隻是按照皇家傳統的方式來,可蘇映舞也未曾表達過不滿。今日兩人攜手前來,就是為了給這對新人囑咐。
蘇錦樂昂首闊步的從後院走進來,這邊喜娘也將新娘背下轎來,牽著新娘跨過了火盆。將她的手,交給了蘇錦樂。
“皇上真的是英俊不凡啊。”這時有個眼尖兒的,看見皇帝從後麵出來了。可是今早皇帝也已經宣詔過了,今日大喜,君臣同樂普天同慶,無需在意虛禮,若有人打亂了婚禮,才該當治罪,等等言辭。所以這些人隻是感歎了一句,也不曾跪迎。
而這話聽在顧清之的耳朵裏,可就不一樣了。他已經先入為主的認為,蘇錦樂便是皇帝。他不曾見過蘇錦樂,更不曾見過李天紹。這麼認為是理所應當的。而這個時候,白心還沒有出現,如果她出現了,倒也一切好說。可沒有出現,顧清之自然也就認為那新娘子便是白心了。
已經有些控製不住的他,根本就沒有仔細分辨,蘇芸歌比白心要矮一些。所以就鬧出了一個大大的烏龍!
過了火盆自然就要拜天地了。喜娘高喊一拜天地,這磬竹居的錢,可是大錢啊,做這一專媒,勝過好幾家的錢呢。喜娘當然是賣力急了,可是這話一喊出來,還卡在嗓子眼呢,就突然聽見一個更大的聲音喊,我不準。聲音震得她耳朵都發疼。
可不止她一個人耳朵疼,幾乎在場的每一個,別說沒功夫的,就是功力淺一點的,都被這一聲貫徹內力的吼聲震得發暈。喜娘當然就嚇傻了,哪裏還敢說話,隻是直哆嗦著,沒有癱倒已經很體現她作為一個專業喜娘的素質了。不過心裏卻是嗚呼哀哉,怪不得人家給的錢多,原來有搶親的啊。
“你是何人?”蘇錦樂沉下了臉,好好的大喜事,結果卻鬧出了反對的聲音,是誰都不開心。
“來搶親的?”小憐上前,卻是一臉笑意的看著蘇錦樂。蘇錦樂直咬牙,他這大嫂,絕對是報複。當初她跟大哥結婚,自己鬧騰說鬧洞房,穿了一件跟大哥一樣的衣服,然後學著大哥的神情,讓她猜。她這會兒是絕對是來報當日之仇的。若不是知道自己這大嫂雖然手段也很果決,但卻不會拿他的人生大事開玩笑,他都要認為是她派人來攪局的。
“嗯。”顧清之重重一點頭,雖然不知道這女子是誰,可看她雍容華貴的裝扮,顯然身份不低。再者,他本就是來搶親的,有何不敢認的?
“那你是搶新郎呢,還是搶新娘?”小憐還沒說,倒是剛剛換好衣服過來的白心聽見有人搶親,調侃的接了一句。其實她本不該來這麼遲的,因為她既是蘇錦樂的姐姐,又是蘇芸歌的師傅,柳函晴是不可能過來了。所以這長輩,當之無愧的是白心和蘇錦安以及小憐。隻是,白心本就不喜花紅柳綠,偏偏這日子,給她的衣服又是繁重又是奢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