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裏。
寧安安身子筆直的站著一言不發,而坐在她對麵的寧正陽此時也是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兩人就那樣靜靜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在相互打量著,又像在思考著要如何開口。
寧安安知道寧正陽喊她來是為了什麼事,就在昨天她才闖下了那麼大的禍,雖然所有的一切都以她無關,但是寧正陽是不會相信她的,在寧正陽的心裏早已經認定了她的罪行,現在隻是等著給她做最後的判決。
寧安安就那麼靜靜的站著,雙眼與正襟危坐的寧正陽對視著,她想要知道寧正陽會給她安一個什麼樣的罪名,會用什麼樣的方式把她送到明家,她特別的想知道。
對於自己這個父親她真的很可笑,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總是得不到父親的喜愛,又為什麼總是不管做什麼都是錯的?
兩人誰也不說話,就那麼靜靜的對視著,眼中卻已經是交流多次。這樣無聲的交流的分不出對錯,看不出高低。
寧安安就那麼靜靜的站著就在她以為爸爸不會跟她說話的時候,突然突然裏響起一陣大氣凜然的聲音:“你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寧家是再也保不得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以後的路吧?”
寧正陽的聲音裏透著些許的疲憊,每一字好像都說得異常的費勁,但最終還是全部說了出來。
寧家保不住她?難道寧家曾經保護過她,而她自己卻不知道嗎?
寧安安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最先聽到的會是這樣的話,頭猛的抬了起來,雙眼睜得大大的看著此時坐在辦公桌後麵的父親,表情說不出悲喜。
雙眼靜靜的打量著高高在上的父親,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父親一夜之間似乎蒼老了許多,平時意氣風發的頭發不再飛揚,反而添了許多白發,就連一向深邃的眸子好像一下子變得混沌。
此時的父親不像一個高高在上無可超越的神,反而更像是一個特別平凡的人,一個遇到事情沒有辦法卻又不得不強撐著的男人。
難道是她看錯了嗎?
她的父親怎麼可能會是這副樣子?她的父親應該永遠是那麼的高高在上,她的父親應該永遠不會有露出疲態的一天啊?
不知是父親一臉疲憊的樣子驚到了她,還是話語傷害了她,寧安安隻是瞪著雙眼靜靜的看著並沒有說任何一句話,她隻是頭仰得高高的和自己的父親平視著,眼中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寧正陽以為是自己的話驚到了女兒,畢竟女兒還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女孩,就算平時再怎麼倔強再怎麼要強都逃不過還是一個孩子的事實。
昨天突然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女兒肯定被嚇到了,現在自己又說這樣的話女兒自然會害怕,但是這些話他不得不說出來。
看著女兒被自己嚇得說不出話來,寧正陽的心裏猛的一陣疼痛卻是生生的忍住,繼而說道:“明靜的死對明家的打擊很大,現在明家人還沒有從悲傷中走出來,但是這件事情明家人是肯定不會善罷幹休的,你自己要做好準備。”
“我要準備什麼?”寧安安突然冷笑起來,爸爸的話再明顯不過了。寧家不會為了她去得罪明家,若是明家到時候來興師問罪的話,那明家隨時可能會把她交出去,任由她自生自滅。
看著自己的父親,看著眼前這個高大本應該給自己依靠的男人。寧安安真想問一問他,為什麼會這麼輕晚的就選擇放棄自己,明家固然可怕,可難道就因為明家強大就選擇放棄她這個親生女兒嗎?
心中有很多的話想要說,想要歇斯底裏的吼叫出來,但最終寧安安什麼也沒有說,隻是一臉平靜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就像剛才父親說的事情完全與她無關一樣。
寧安安眼中的冷笑與無視刺痛了寧正陽,他的心在狠狠的抽痛著,他很想上前安慰女兒幾句,但最終他選擇什麼也沒有做。
寧安安是他的女兒,就算平時再怎麼忤逆他,也是他的女兒,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怎麼能不心疼,可是心疼又能怎麼辦?寧家不可能陪著寧安安一起陪葬,他不可能為了一個寧安安就去得罪明家。既然心中的主意已定,既然已經決定了要犧牲這個女兒,那麼他就不會再去假惺惺的說什麼。
半響。
寬大的書房裏安靜得嚇人,空氣仿佛靜止一般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四周靜得仿佛掉一顆針在地上都能聽到聲響,所有的一切都是靜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