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的圓桌,卻隻有四個人吃飯,顯得很是空落。蘇洛洛本想離仲昭炬遠一點兒,和侯雲峰坐在一起,沒想到仲昭炬笑嗬嗬地招呼她,“蘇記者,來,坐這兒。”
蘇洛洛不得不來到他身邊坐下。
以記者的身份坐在這位仲市長的身邊,洛洛的心裏還是有些別扭的。不過,她很快就泰然處之了,仲昭炬並沒有揭穿她的身份,剛才那句玩笑也隻有他們兩個聽得懂,侯雲峰和羅秘書長是聽不出其中玄機的。
作為市長,仲昭炬客套地敬了侯雲峰和蘇洛洛的酒,並且說了很多場麵上的話,也很真誠地聽取了侯雲峰的建議。蘇洛洛也說了一些自己的建議,比如雍州的交通混亂,城政府垃圾顯而易見,整體規劃不盡如人意等等。
仲昭炬聽得很仔細,不時點頭,讓羅秘書長記下來。
其實,這些問題他剛來雍州的時候就發現了,已經開始整頓了,隻是頑疾難治,還沒有見到十分明顯的效果。
大家喝了一點兒酒,也說了很多話,一個多小時後,飯吃得差不多了。
侯雲峰起身告辭,洛洛也跟著要走。沒想到仲昭炬卻微微一笑,說:“蘇記者,我想單獨和你交流幾個問題,不知是否可以?”
堂堂市長如此客氣,聽得侯雲峰和羅秘書長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這仲市長果然對蘇洛洛別有用心,難道這麼快就看上這位美麗的女記者了?
蘇洛洛看了看仲昭炬,笑道:“不勝榮幸,當然可以!”
於是,侯雲峰和羅秘書長先退了出去,在另外的房間裏等候。
偌大的龍鳳廳隻剩下蘇洛洛和仲昭炬了,氣氛突然間冷了下來。蘇洛洛低著頭,不敢看仲昭炬。她就知道他會單獨把她留下來,現在這一刻來到了,她的腦海裏在劇烈地運轉著,要怎麼和仲昭炬對話。
“來,洛洛,過來坐——”仲昭炬做到茶室的長椅上對她說。
蘇洛洛在他側邊坐了下來,然後靜靜地看著仲昭炬泡茶。
“現在可以叫仲叔叔了——”仲昭炬說。
蘇洛洛忍不住笑了,說:“你現在可是仲市長,堂堂雍州市市長,親手為我泡茶,我可是受寵若驚啊!”
“你個傻丫頭,還跟我貧嘴!”仲昭炬停下來看著她,“今天謊稱不舒服,是不是不想見我?我告訴你,第一次看到蘇洛洛這個名字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心想會不會是趙北洛?後來無意中在雍州日報上看到你的照片,我頓時就驚呆了,原來還真是你啊!你怎麼跑到這個政府尾國角來了?”
“你怎麼跑到這個政府尾國角來了?”蘇洛洛笑著反問道。
“別跟我貧嘴,我是嚴肅認真地問你呢!”仲昭炬假裝生氣道,“你堂堂一個海歸高材生,幹嘛跑到清城快報當個小記者,而且還來到了雍州駐站?這是為什麼?”
“那你堂堂江油政府市長的秘書,你怎麼跑到西海省來了?而且還到了這個政府尾國角雍州市當市長,這是為什麼?”蘇洛洛繼續反問道。
“你個小丫頭,是跟我杠上了是吧?”仲昭炬索性放下手裏的鑷子,看著蘇洛洛說,“你知道你爸爸一直在找你嗎?你知道你爸爸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嗎?你知道他有多擔心你嗎?你一聲不吭就逃離了京城,然後徹底在你爸爸的視線裏消失了,你知道他有多傷心嗎?他現在前途到了最低穀,女兒又離他而去,你考慮過他的感受嗎?”
蘇洛洛被他說得眼眶發澀,她當然知道爸爸會擔心她,當然知道爸爸會找她。可是,爸爸選擇離開這個家,和那個女人走到一起的時候,想過她的感受嗎?想過她媽媽的感受嗎?
“是他選擇了離開我們,他不是有了新的家庭有了新的孩子嗎?還想著我幹嘛?”蘇洛洛賭氣地說道。
“唉,洛洛,他有他的苦衷和難處。希望你能理解。他和你媽媽走到這一步,他有責任,但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責任。何況感情的事情,誰又能分得清對錯呢?是吧?你現在也長大了,也會經曆感情,慢慢的你就會明白的。”仲昭炬說,“你爸爸最擔心你的安全,你一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獨自跑這麼遠,還當上了記者,你膽子真是夠大的!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
“沒有——”蘇洛洛嘟著嘴說,眼眶卻是忍不住就紅了,鼻子也不自覺地開始發酸,心底的委屈一瞬間就湧了上來。來到雍州一個月,她被杜大龍綁架過,被侯雲峰訓斥過,還被祝劍民耍過,城中村也住過……這些對於她來說,都是天大的委屈。
她低著頭,不敢讓仲昭炬看到她的表情,她可不想在他麵前示弱。
“還說沒有,聲音都變了,眼睛都紅了。”仲昭炬說道,“你以為你能騙得了我?你的故事我早就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