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凱畢業了。

是的,畢業了啊,這是倒數第二個早上從把自己睡了五年的床上醒過來了,為什麼是五年,因為張凱留了一級,記得去年同學畢業時的情景,依舊是夏天,香樟都還沒記起自己該散發的味道,又得說再見了,張凱感覺這一生都在畢業或者去往畢業的途中。

那是個早上,哥們全都一個個跑到寢室和張凱道別,張凱朦朧睡眼的從床上坐起,就憋了一句:你們先走,我還有事。就繼續躺下了睡覺。

當時是下午2點,一個死豬都能起來的時間,為了不去送別,張凱特地昨晚熬了夜,擼了一晚上的LOL,期間,張凱開了一小號準備去新區虐菜,可沒想到自己這邊“高手”居多,張凱一個打九個,盤盤跪到想吐。最後憋著泡屎似的實在忍不住了:“你媽炸了啊,德瑪你狗JB你出個大帽子是去嚇你爹啊!”

張凱以為幾級的一般都不會看對話框。

隔了好久,“德瑪哥”說話了:“在我們小學,沒人敢用這種口氣和老子說話。”

。。。。。。。

張凱沉默。

於是前半夜盤盤被聚集的九個小學生吊打。

後半夜張凱感覺實在玩不下去了,於是就掛著遊戲,接著作死的抽煙把隊友全部屏蔽掉,然後發所有人開始罵,罵完就開始送:

“看你們這麼晚玩遊戲也不容易,今天遇到我你們算是撈著了,哥哥給你們發福利。”

然後全員通知中路或者上路將出現人頭,請注意查收。

張凱就這麼混了一夜,這是有原因的。誰他娘的樂意看著和自己睡了好幾年的女朋友和自己分手了,自己還得接著跑回學校,脫光衣服對這學校說:再睡我一次吧,一年就好。這比心碎一地自己拾起來補上更惡心。張凱不樂意。

可明天就得走了,學校下的通知,明天不走就得攆人了。

“真他娘的沒人情味,老子讓你睡了這麼久”。張凱很憤然。

沒人送別,悄悄的和閱人無數的大學說再見也正是張凱想要的,東西收拾好了,張凱用力在床上蹦了幾下,床板終於斷了。張凱幸福的下了床,一個人端坐在宿舍,拿出煙點著:“還是紅雙喜味正啊~”

這話覺著有些耳熟,張凱想起來了,這是大龜說的。

大龜是張凱室友,話說每個故事都不止一個胖子,大龜就是除了張凱之外的另一個胖子。上大學別的沒帶,帶來了自己高中養的一個巴西龜,一天聚會這哥們喝大了回去的時候自己還捎了一瓶回去,想起沒給小烏龜喂食,直接往養龜的盤裏倒白酒,末了還說:“哥們,也整兩口哈”,第二天烏龜的頭部就再也沒有伸出來過,張凱調侃說:這龜酒量這麼不行?“50多度的白酒泡一整夜你試試,草!”大龜因為這事很是傷感,張凱他們索性就叫他大龜,紀念龜哥和他死去的王八。

時間若回到5年前,

那時張凱還沒從高中的無形牢籠中解脫出來,還是幻想著一切都能用方程式給解出來,某些不相關的事情碰到一起產生化學反映會萌生出驚喜,時時刻刻都不自量力的往前衝……

那時的張凱,或許沒現在這麼悶,或許那麼的不顧一切,或許

那時真好。

“人也許都是在懷戀中渡過餘生吧。”張凱吐了口煙,收拾了下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