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太子妃(1 / 2)

說實話,我打心底地覺得我這太子妃的職務著實清閑了些。

而我那尊貴的太子爺,成日捧著藥爐子不離寢宮半步,且莫說“雨露均沾”的風流事。

打從嫁進東宮兩月,除去大婚那天他迫同我和衣而眠,從此便再沒沾著我的床邊兒半分。當晚,花燭昏黃,我那虛弱的太子爺在給我留了半個晚上的後背後,帶著咳嗽聲急匆匆地破門而去,我竟連他究竟長什麼樣子都沒有看清。

第二天,整個朝野上上下下傳遍了太子大婚當夜,病情加重,險些一命嗚呼化鶴西去的消息。

相伴而來的,是整個朝野對我的指指點點,說我手上沾了太多敵軍的血,陰氣太重,乃天煞孤星。

眾口鑠金,太子爺自然不敢踏進我暖閣一步,以至於我早早入了東宮的門,卻至今還不是東宮的人。

其實這無礙,太子不來我暖閣瞎折騰,我自是十分歡喜的。我不喜歡他,他亦不喜歡我,我與他的姻緣是聖上閑來無聊禦賜的,如今進了是非如此之多的東宮他還能還我這分外清閑的空當,我感激他還來不及。

正好無人管束,樂得自在。

我這一閑下來,就愛亂跑,成日裏拉著斐月幹些翻牆爬樹偷雞摸狗的勾當,嚇壞了些宮娥太監。可我這陪嫁丫頭一閑下來,就愛亂想,見我如此不受那太子爺待見,斐月倒是急了,成日裏跟隻小哈巴狗似的眼巴巴地盼著哪日太子閑下來想起這東宮裏還儲著位妃子娘娘再過來逛上一逛,俗話說,見麵三分情,萬一王八恰好看上綠豆了呢?

斐月總歸是個沒文化的,當她捧著心口想委婉地表達一下渴望著我和太子看對眼的時候,我一麵念叨著自己是個文化人不同她計較一麵極力忍住了打她的衝動。

好歹斐月是陪嫁丫鬟,在這外頭,我不打自家人。

之後我才知道皇帝之所以把我賜與太子不過是因太子及冠卻還未納妃,抱子心切,不靠譜的老皇帝臨時起意,命一群不靠譜的小太監製了一份京城裏未出閣千金小姐的花名冊,幾經甄選後,餘下丞相家那的位和不才我。

皇帝愁了,猶豫了,一麵是嘔心瀝血輔佐他幾十年的老丞相家的姑娘,一麵是戰功赫赫保家衛國的老元帥家的姑娘,於是這位選擇困難戶十分機智地下了盤圍棋,經過一番昏天黑地地廝殺,終於,黑棋“老元帥家的姑娘”把白棋“老丞相家的姑娘”圍得水泄不通……

皇帝一推棋盤,龍顏大悅,當即賜婚,昭告天下。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那時一心逃婚的我終於逮準了一個時機,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收拾了一些行李,憑著十幾年來翻牆的經驗,腳尖恰到好處地一點,悄無聲息地攀上皇宮的外牆。

不是我武功高強深藏不露,十分不謙虛地說,著實是我的翻牆技藝高超。阿娘逝去得早,我從小便跟著爹爹東征西戰,在我眼裏,這世上隻有攻不下的城池, 沒有翻不過去的牆……

“這是哪家的小丫頭,手腳倒是靈活的緊。”

我剛喜滋滋地站在牆頂準備使了輕功往下一躍,一陣若有若無地笑聲抖然在黑暗中散開,本就心虛的我心頭猛地一緊,腳下卻一陣打滑,一下子失了平衡往下跌去,心中暗道不好。

耳畔是颯颯的風聲和吱吱的早蟄蟄鳴,恰恰卷了十裏的芬芳四溢。先前軍營裏的清涯哥哥捉過草蟄逗我,那小東西可愛得緊。而此時我卻無暇顧及這小不點兒和那些個良辰美眷,一心隻想著若從這麼高的圍牆摔下去,雖說死不了,卻也能摔個半死不活。

最討厭就是半死不活,我怕疼。

清涯哥哥曾告誡我,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今日一領略,嗚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