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怎樣,她對昨晚的一切並不後悔。
一個男人,能夠那樣的為她舍生忘死,能夠一而再而三地救她於水火之中,那麼,她至少也應該為他做點什麼,就算是失去了一些東西,又算得了什麼呢?
她這樣想著,轉頭望了望酣睡中的孟占山,輕輕抬起胳膊,把一隻纖纖玉手輕輕插進他蓬亂的頭發,溫柔地撫摸著,像是撫摸一個孩子……
遠處,突然傳來雜遝的腳步聲。吆喝聲、踢踹聲、槍刺聲也隨之而起。
餘波一愣,她明白,等待中的大搜捕——終於來到了!
腳步聲轉來的第一時間,孟占山就醒了。
“敵人來了。”他聲咕噥了一句,然後,他的視野就開始清晰,他看到了眼前的餘波。
他看到了她正在撫摸自己的亂發,她的動作很輕柔,有一縷長長的發絲飄落到她光潔的額前,使她顯得那麼楚楚動人。
然而,他又看到了她的脖頸,那裏有一道血糊淋漓的傷口,即寬又深,鮮血把她的整個肩膀都染紅了。
孟占山的心裏,驀然生出一種強大的愧意,眼圈唰地就紅了,“餘姐,你,你負傷了。”
話音未落,兩行淚水己自他眼中滾落。
“沒事,擦零皮。”
孟占山沉默了,他愣在那裏,心裏生出無盡的悔恨。
自己都幹了些什麼?
眼前的傷口是那樣的觸目驚心,可是,自己居然毫無察覺,還那麼無恥之極地折騰了她那麼久。
而她,居然一聲不吭,默默地承受著。
一股鑽心的疼痛自孟占山胸口生出,像化冰似的,迅速散開並向全身蔓延。
他的眼睛完全饃糊了,他很想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可他卻一動也不敢動。
因為,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把你的槍給我!”
孟占山從餘波腰間拔出手槍,頂上膛,屏息以待。
餘波就那麼靜靜地望著他,目光堅毅。
風很大,從沒堵嚴的口中鑽了進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夾雜著雜亂的咒罵聲和翻找聲。
幾塊磚石“嘩啦啦”地從窄穴上方滾落,還有刺刀“唰唰”地刺入廢墟的聲音。
“出來!我看見你了!”
“媽了個巴子,抓到你,老子把你一刀刀零割了!”
“還有那個臭婊子,抓到了,老子們輪流收拾她!”
一種強大得令人窒息的恐懼頓時讓餘波簌簌發抖起來,她的額頭浸出細的汗珠,臉上一片煞白。
她隻有緊緊地掐住孟占山,緊緊咬住銀牙。
孟占山輕輕打開保險,兩個人臉貼在地上,會意地對望了一眼。
他們誰也沒一句話,卻已在心裏交談了千言萬語:
“餘姐,我準備好了!”
“大哥,我也準備好了!”
“待會兒我先衝出去,開槍引開敵人,你見機行事,伺機突圍。”
“不用,大哥,我和你一塊上,我還有匕首,他們別想占太多便宜!”
“今,咱倆就要在這兒一塊兒交待了,怕嗎?”
“不怕,大哥,能跟你死在一起,我開心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