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愛到骨子裏(3 / 3)

吳曉曉胸有成竹地告訴他:“你以前也說過,自從紀老爺過世以後,紀家的家業大半都落在二夫人唐婉柔和大少爺紀光華手上。而且紀光華是個大色鬼,肯定早就把妓院全都攬在自己手上,怎麼肯分給別人呢?況且……”說到這裏,指了指賬本上記載上月收益的地方,“況且上個月的收益比以往翻了一倍,就算紀家有一百家妓院,但是全天下卻隻有一個明雪兒啊。能讓妓院的收益翻一倍,除了明雪兒之外恐怕還真沒別人了。”

雖然明雪兒一天隻接一客,甚至一個都不接。但是聽說明雪兒再次出山後,慕名前去一睹芳容的客人們已經足夠讓萬花樓賺個盆滿缽滿了。

聽到這裏,韓瑾忍不住為吳曉曉的分析鼓了幾下掌。“說的不錯,你倒是挺聰明的,而且心也細……”

就在吳曉曉以為自己終於得到韓瑾的認可,可以幫他分擔一些工作的時候,韓瑾卻潑了一盆冷水下來。

“不過你還是隻給我倒杯茶就好了。”

“你在提防我麼?”吳曉曉總覺得韓瑾的目光不單純。

既然吳曉曉自己問出來了,韓瑾也索性敞開天窗說亮話。他舉了一下右手說:“我倒是可以對天發誓沒有懷疑你。不過,如果這是我自己的家務事倒也罷了,我什麼都不瞞你。隻不過我不是紀家真正的二少爺,光耀信賴我才讓我幫他打理生意,所以我更不能把這些東西泄露給你……”

“說來說去,原來是紀光耀懷疑我。”這點倒是不意外。早在相遇之初,就在那片樹林裏,紀光耀就曾用可以嚇哭小孩的表情逼問吳曉曉是不是細作。紀光耀至今還以為吳曉曉是胡人的後代,吳曉曉自己也沒有否認過,所以韓瑾也順理成章地把吳曉曉當成胡人的女孩對待--不過是不是細作暫且不明。

聽了吳曉曉的話後,韓瑾稍微遲疑了一下,似乎是在猶豫什麼話該不該講。

見狀,吳曉曉忍不住催促了一句:“你有話不妨直說。猜來猜去隻會自己給自己築心牆罷了。”

聞言韓瑾這才終於下定決心,歎了一口氣道:“好吧,我不妨告訴你。最近朝中不太安定,一直有消息說馬上就要與北夷開戰了。北夷派到我朝的細作現在都已經開始蠢蠢欲動,想方設法打探我朝軍方的情報。而紀家則是專門為軍隊生產盔甲兵器的大戶,難免北夷不會在紀家安插細作。”

之所以把話講這麼明白,不是因為想逼吳曉曉主動認罪,而是希望吳曉曉洗清嫌疑。如果吳曉曉說一句“我發誓真的與我無關”韓瑾絕對不會懷疑她。但是吳曉曉卻隻說:“我不看不就行了麼?”說完轉過背去,乖乖去給韓瑾倒茶去了。這一刻她沒有發現,身後盯著她背影的韓瑾,把雙眉皺得都快擰在一起了。

吳曉曉一邊倒茶一邊想:“哇,沒想到紀家原來還是軍火商,這可比吳氏集團厲害多了!”當她倒好茶,轉身端給韓瑾的時候,韓瑾的表情早就恢複正常,依舊是那副標誌性的微笑,看不到一絲異樣。

正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吳曉曉嚇了一跳。

韓瑾也立刻入戲地彎下腰,耷拉肩膀,裝出一副病弱的模樣,還逼真地咳嗽了幾聲。一切隻發生在眨眼之間,吳曉曉還沒回過神來,韓瑾就已經從一個風流倜儻的公子哥變成一個隻剩半條命的病夫了。雖然吳曉曉已經見識過這種閃電變身很多次,但每次看到韓瑾出神入化的切換技巧,依然忍不住在內心惋惜他沒有出生在一個有奧斯卡的時代。

吳曉曉走過去開門。門外站在一個男人,身上穿的並非紀家奴役的衣服,但樣貌又有些眼熟。吳曉曉想了一會兒,終於恍然大悟,指著他差點叫出來。他就是萬花樓的龜公,當初就是他為吳曉曉引路,領吳曉曉去明雪兒的房間。

這時韓瑾突然咳嗽了幾聲,提醒吳曉曉不要露餡。吳曉曉這才想起來自己的身份是二少夫人,而不是當日女扮男裝去萬花樓的客人,馬上把臉上的驚訝全都收斂起來,裝出一副很鎮定的樣子。

還好來人有急事,根本沒有發現吳曉曉的異常,直奔韓瑾身邊,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過去。

“怎麼了?”韓瑾一邊開信一邊問,從來人嚴肅的臉色上可以嗅出一絲緊張的氣氛。

“二少爺,梅姨讓我立即通知你。你的大哥,紀光華紀大少爺要替明雪兒姑娘贖身了……”

“替雪兒贖身?”韓瑾手一抖,差點把信掉到地上。

身後的吳曉曉也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差一點就叫出來了。還好紀光耀不在場,不然他肯定顧不上裝病,馬上運起輕功直衝萬花樓了。

韓瑾馬上展開信,匆匆掃了幾眼。這種情況下,隻怕他也無心細看信上寫的到底什麼了。神色凝重地一把捏著信,盯著地板好久沒有出聲。這呆若木雞的狀態一直持續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恢複正常。他把信折好,放回信封,然後轉身走向書案,背對特意過來傳話的龜公說:“你回去告訴梅姨,我都知道了……”

平靜得令人不敢相信。龜公忙追問道:“就這一句話?還有沒有其他的?”

韓瑾依舊背對龜公,輕輕歎了一口氣,咳嗽了幾聲說:“其他的,我以後親口告訴梅姨……咳咳,你先回去吧,謝謝你今天特意來傳信……”之所以背對來人,恐怕是怕神色之中無法掩藏的複雜清晰泄露了真實身份吧。總是韓瑾可以把紀光耀模仿得惟妙惟肖,騙過所有人的眼睛,但是在紀光耀對明雪兒的感情這方麵,恐怕連韓瑾也猜不到紀光耀到底會用怎樣的表情來麵對。

龜公以為韓瑾悲痛之至,已經說不出話了,於是也不多言,應了一聲便告辭離去。

見龜公走遠後,吳曉曉馬上走上前去追問:“信上到底寫的什麼?”

韓瑾回過頭來,迎著吳曉曉緊張的雙眸答道:“說紀光華要為雪兒贖身,娶她過門當小妾,而且雪兒也已經同意了。梅姨不知道如何是好,所以才特意傳信來問光耀的意見……”

“怎麼會這樣?”吳曉曉咬著下唇,急得捏緊袖子,焦慮地原地走了幾圈,怎麼想都覺得不可思議。“紀光華不是被……被……”後麵的話羞於出口,不過當日她可是親眼看到紀光華被紀光耀一劍閹成太監的,這怎麼能娶妾呢?

韓瑾沉聲道:“居然還色性不改。不過這件事萬花樓的人都被唐婉柔塞了封口銀,很少有人知道。就算紀光華已經不是男人了,但總要娶個老婆回來才能避嫌……”

“就算紀光華要為明雪兒贖身,但明雪兒可以拒絕啊,她怎麼就同意了呢?”比起紀光華為明雪兒贖身這件事,其實吳曉曉最不敢相信的是明雪兒的首肯。“她明知道紀光耀也喜歡她,一直想娶她……如今紀光耀剛剛娶了妻,她就嫁給紀光耀的大哥為妾,這讓紀光耀如何麵對她啊--如果紀光耀知道了可怎麼辦?”

吳曉曉急得團團轉。就算天要塌了她都可以冷靜麵對,但隻要以牽扯到紀光耀,什麼冷靜都拋諸腦後了。

還是韓瑾更加鎮定,想了想道:“這事想瞞也瞞不住,還不如早點告訴光耀,讓他早作打算。”

平時韓瑾都是通過信鴿與紀光耀聯係。但是自從紀光耀看到明雪兒與紀光華親熱的樣子,被傷透了心之後,韓瑾放出去的信鴿從來沒有帶回紀光耀的回信。要不是吳曉曉勇敢地提出直接去樹林裏找,隻怕他們至今還沒有紀光耀的消息呢。如今事態緊急,必須馬上通知紀光耀,但是如果仍用飛鴿傳書這種方式,誰都不能保證紀光耀可以收到。

“你就不知道那些信鴿最後飛到什麼地方去了麼?”吳曉曉著急地問。信鴿飛去的地方,一定就是紀光耀的所在地。

“我隻知道光耀從小就有個師傅教他武功和劍術,而且那師傅就住在樹林之中。但是我從未見過他的師傅,也不知道他師傅具體住在哪裏……”

“雖然你不知道,但是信鴿知道啊。”吳曉曉突然想到一個辦法。

“難道你讓我追信鴿?”縱使韓瑾輕功蓋世,但是要在地上追一隻天上飛的東西,難度可想而知。而且還不知道信鴿究竟會飛多遠,也不知道路上會遇到什麼,這更是難如登天。但是韓略作猶豫之後,馬上沉下眼來,嚴肅地說:“事到如今,我隻好試試了。”

“誰讓你追信鴿了?我有辦法,你先取一隻信鴿,我們一起上山。”吳曉曉留下這句話後,便回到自己房間去做準備。

其實吳曉曉的辦法很簡單,就像放風箏一樣,在信鴿的腳上拴一條鮮豔的紅線。雖然鴿子在天上飛,但是線卻會掉在地上。隻要順著線去找,就能找到鴿子最後的落腳點。

韓瑾和吳曉曉仍然以回娘家探親為由,乘著馬車來到林家的院子。待車夫離開後,他們便辭別林大娘和阿蓮,來到樹林裏放飛信鴿。信鴿振翅而飛,穿入茂密的樹林中,一眨眼就不見了。由於樹林裏綠樹參天,繁盛的枝葉遮天蔽日,鴿子腳下的紅線全都掛在半空的樹枝上,根本落不到地麵。

如果隻有吳曉曉一個人肯定無計可施,但好在有韓瑾陪同。韓瑾也是一個輕功高手,輕而易舉地抱著吳曉曉飛上半空,順著紅線的方向追去。吳曉曉緊緊摟住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溫暖的懷抱中。耳邊風聲呼呼刮過,吹得吳曉曉睜不開眼睛。她把自己藏在韓瑾的胸膛中,時而還可以感覺到樹枝樹葉從身上擦過的觸覺。

他倆就這樣在林中疾馳,吳曉曉恍惚覺得自己變成了泰山懷中的珍妮。這種仿佛飛翔般的感覺,令她既興奮又感動。“韓瑾,你的輕功是誰教你的?你教我好不好?”吳曉曉輕輕把頭彈出來,盯著韓瑾瘦削的下巴問。難得穿越來到一個大家都是武林高手的時代,吳曉曉也想偷學幾招,好裝一裝女俠。

“不行,我可不想教你。”韓瑾一邊飛一邊說,“如果把你教會了,以後就不能像這樣抱著你在林中穿梭了。”

“但是我這麼重,你不累麼?”

“誰說你重了?讓我掂量一下。”韓瑾唇邊浮起一抹壞壞的笑容,輕輕把吳曉曉拋起來又接住,拋起來又接住,反反複複好多次,嚇得吳曉曉哇哇大叫。

“喂喂!你幹什麼!想殺人啊!”吳曉曉死死摟住韓瑾的脖子,不準他把自己拋起來。但是不知不覺中,腦袋竟然靠到韓瑾臉上去了。當吳曉曉反應過來的時候,兩人的嘴唇幾乎隻有幾頁紙般的距離。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時間仿佛靜止在這一秒。剛才還一臉歡笑在林中飛馳的韓瑾,這時突然靜止下來,直直地凝視著吳曉曉的雙眸。

吳曉曉頓時不知所措,下意識把頭向後躲了一下,拉開兩人之間近得快令心跳停止的距離。但她剛一躲開,韓瑾就立刻湊過去,再次把距離縮短到隻有幾張紙的程度。吳曉曉緊張得眼睛不知道該看哪,小聲說了一句:“太近了……”

誰料剛剛把嘴張開,唇瓣便被韓瑾截獲。還沒反應過來,就已嚐到一個柔軟而又炙熱的輕吻。

吳曉曉把眼睛睜得就像銅鈴一下,不可思議地盯著韓瑾。也許是她的視線和表情都太可怕了,韓瑾根本吻不下去。隻在唇邊輕輕觸了一下後,就無奈地放開她,又好氣又好笑地說:“娘子,接吻的時候你把眼睛閉一下好不好?不然我有種吻僵屍的感覺……”

吳曉曉這才反應過來,抬起袖子擦了擦自己被韓瑾吻濕的嘴唇,結結巴巴地說:“你,你在幹什麼……”

“用語言解釋太複雜,我直接用行動告訴你好不好?”說著又用手托住吳曉曉的後腦,俯身把唇湊了下去。

吳曉曉急忙一掌推開他色迷迷的臉,焦躁地嚷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閑心逗我。你不想找紀光耀了麼?”說著急忙低下頭,撅了撅嘴。不知怎麼回事,竟不敢看韓瑾的眼睛,好像快被那雙美得懾人的眼眸吸走似的。

“當然要找。要不是你勾引我,我也不會意亂情迷。”韓瑾無奈地搖著頭,一下子把錯全都怪到吳曉曉頭上。

“誰勾引你了,少不要臉!”吳曉曉氣呼呼地扭開頭,盯著遠處的樹枝。

“曉曉……”韓瑾的聲音卻突然變得柔和起來,而且比剛才嚴肅了不少,“這幾天我很想按照我們約定的那樣,把你當成普通朋友看待,所以才刻意回避你,自己強迫自己留在書齋裏處理生意。但是,和你分開的時間越長,我才越明白自己已經離不開你了。隻要一刻看不到你的身影,我的心就安不下來。所以今天你特意來書齋看望我的時候,我真的好開心,差點忘了自己還在扮演光耀……我多麼希望在你眼中,我是一個完完整整的韓瑾,而不是一個光耀的替身。”

一席話說得柔情依依,感人肺腑,即使吳曉曉早就把頭扭向一旁盯著遠處的樹枝,但依然可以感覺到他炙熱的視線和深情的神態。別看吳曉曉一動不動,沒有一點動作,好像很鎮定似的,但是她的心裏全亂了。平靜的心湖已經因韓瑾投下的這塊小石頭而漾起了微微的漣漪。

“早知道就不去看你了……”吳曉曉小聲低喃。這下怎麼辦,明明想與韓瑾保持距離,但是又忍不住想見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見了他,又害怕他對自己越陷越深。

“這幾天我一直在猶豫,很想直接告訴光耀我喜歡你,讓他與你劃清距離。但我始終開不了口,因為我怕這樣一說反而會弄巧成拙。光耀本來以為他自己隻愛明雪兒,但一旦發現你快被我搶走了,說不定會突然意識到他心中對你也有幾分情愫……”

“不可能,不可能。”吳曉曉心急地打斷韓瑾的話。“他對我又冷又凶,從來都是橫眉怒目的樣子,怎麼可能喜歡我。”之所以急著打斷韓瑾的話是為了打消自己的妄想。不然聽韓瑾說得這麼正經八百,吳曉曉真要以為紀光耀對自己動心了。但是,絕對不能抱有這種僥幸的期待,因為最後殘酷的結果隻會讓自己變得更加絕望而已。

“如果光耀真的討厭你,那晚在萬花樓就不就救你了。”

“看到一個大男人拿劍欺負人,換成任何一個良知沒有泯滅的男人都會拔刀相助,他隻是做了該做的事情而已。”

“但是他救走你之後,沒有直接趕回去萬花樓去見明雪兒,而是一直把你送回了家。”韓瑾的聲音中隱約可以聽出幾分酸酸的醋意。

吳曉曉急忙搖手解釋:“他本來是想丟下我自己回萬花樓的,但是我突然崴了腳,他無奈之下才隻好送我回去。”

“還有那天在山洞裏,他抱著你睡了一個晚上……”

“還有那天在山洞裏,他抱著你睡了一個晚上……”韓瑾不想提起這件事,但卻忍不住脫口而出。這是他最無法釋懷的一件事。這幾天在書齋中,腦海中總是不自覺地想象那天晚上吳曉曉與紀光耀之間發生的事情。

韓瑾的眼神漸漸黯淡下去,帶著一抹苦笑緩緩說道:“我不想承認我嫉妒自己的好兄弟,也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嫉妒。因為我隻是一個替身,他才是你真正的丈夫……”

“韓瑾,你最近怎麼了?那晚隻是情勢所迫,他隻是怕我生病而已……大概覺得二少夫人突然病死很麻煩吧,哈哈。”吳曉曉自嘲般的笑了笑,心底卻又酸又澀。用盡一切辦法說服自己不要對紀光耀殘留任何妄想。

“既然你這麼明白,為什麼還迷戀他?”

突如其來的一個問題,令吳曉曉無法說出一個字來。迷戀?原來在韓瑾的眼裏,自己對紀光耀已經到了迷戀的地步麼?想要一笑置之,裝作不以為然,但嘴角卻怎麼也無法牽出釋然的笑容。從韓瑾擔心的目光中可以猜到,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糟透了。

吳曉曉輕輕吸了一口氣說:“這些事情暫且放下,我們還是先找到紀光耀再說吧。”然後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催促韓瑾快點去追鴿子。

體貼心細的韓瑾沒有多說什麼,回給吳曉曉一個溫柔的微笑後,便抱著吳曉曉縱身一躍,朝紅線延伸的方向追去。

耳邊再次床來呼嘯而過的風聲,吹在臉上涼意陣陣。吳曉曉輕輕把頭靠在韓瑾的肩膀上。還記得不久之前,她就是這樣依偎在紀光耀的懷中。雖然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但是靠在他們懷中時的心情卻如此相似--都是甜蜜中帶著苦澀的感覺。吳曉曉在心底偷偷罵自己是膽小鬼,每當遇到這種情況就總是逃避,從來沒有正麵麵對的勇氣。

如果剛才可以坦率地說出“我就是喜歡紀光耀”或者“我一點都不喜歡紀光耀”,也許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正是自己的猶豫不決,才讓韓瑾和自己一樣痛苦。想到這裏,吳曉曉的表情更加愧疚,在心中輕輕向韓瑾道歉:“對不起,韓瑾,明明夾在紀光耀和明雪兒之間的我最明白這種感受……但卻害你和我一樣,愛又不能愛,放又不能放。”

韓瑾抱著吳曉曉追紅線追到一個懸崖。

前方已經沒有路了,紅線筆直地垂到懸崖下方。懸崖高得吳曉曉根本不敢往下看,光是瞥一眼就已經雙腿發抖了。

韓瑾是練武之人,早就習慣了這種高度。他平靜站在懸崖邊上向下望去,但是除了峭壁之外和長在峭壁上的草藤和野花之外,什麼都看不到。他狐疑地低喃道:“光耀的師傅怎麼會住在這麼奇怪的地方?”

雙腿發軟的吳曉曉早就站不起來了,直接坐在地上歎了一口氣說:“這種地方沒翅膀還真不敢下去,看來紀光耀的師傅真是一個世外高人……”

以前總在武俠小說裏看到,男主角被逼得走投無路的時候就會跳崖。但是跳下去不但不死,還被武功蓋世的武林前輩所救,然後學得絕世武功,再回去找仇人報仇。現在這個懸崖看上去就像專門為這種男主角準備的轉運舞台一樣。

“我下去看看。”蹲在懸崖邊的韓瑾發現了一根比較粗壯的草藤,握在手裏使勁拽了拽,不但沒有斷,還發出“噌噌”的響聲,一聽就知道非常結實。

韓瑾抓著草藤,下半身已經懸到懸崖下麵去了。他正在用腳尖在峭壁上尋找可以落腳的地方,引起一陣碎石滾落的“啪啪”聲。吳曉曉聽得心驚肉跳,急忙撲上去抓住他的手說:“你真的要下去麼?我們還是另想辦法吧,也許有小路可以繞道懸崖下麵呢?我們找找看再說嘛。”

韓瑾笑了笑說:“你忘了麼?車夫傍晚還要來接我們回家呢。我們哪有時間在這裏找來找去?你放心好了,既然光耀能下去,我應該也能下去。”

吳曉曉急得直皺眉,死死抱住韓瑾的胳膊不放他下去。“紀光耀還不一定就在下麵呢,你怎麼可以冒這種險?”

這時韓瑾突然指著吳曉曉身後大叫一聲:“啊,光耀!”

吳曉曉嚇了一跳,下意識轉過頭去。但是身後根本沒有半個人影,這時她才意識到自己被騙了。當她回頭再次去看韓瑾的時候,韓瑾早就已經順著草藤滑到懸崖下麵去了。

“你在這裏等我,不要亂走--”韓瑾的聲音從懸崖下麵傳來。從聲音大小推測,他少說已經下去十多米了。

吳曉曉氣得敲了一下自己的腦門,趴在懸崖邊上,伸長腦袋向下大喊:“那如果你一直不回來,我該怎麼辦?要不要找人下去救你--”

“放心好了,不會出事的--”韓瑾的聲音越來越小,尾音幾乎就像蚊呐一樣幾不可聞。

吳曉曉渾身無力地死死趴在懸崖邊,很想拉著剛才那根草藤,把韓瑾拉上來,但是她很快意識到這是根本不可能的,因為她沒有那麼大的力氣。眼睜睜看韓瑾消失不見,吳曉曉獨自一人被留在懸崖邊上。

這時突然一陣風刮過來,沒有韓瑾幫她擋,突然覺得冷得刺骨。她拖著發軟的雙腿,抱著胳膊哆哆嗦嗦地走到離懸崖大概十多步遠的一棵大樹下。樹邊正好長著茂密的灌木,可以幫她擋一下風,沒有剛才那麼冷了。

待在原地沒事幹的吳曉曉眼皮越來越沉,迷迷糊糊地閉上眼睛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聽見耳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喂。”

這聲音近得就在吳曉曉耳邊響起,嚇得吳曉曉“哇哇”的亂叫了幾聲,差點跳起來。驀然睜眼,看到熟悉的俊臉近在咫尺,這才用手拍了拍“撲通”亂跳的心口說:“韓瑾?你找到紀光耀沒有?”

“……”然而對方卻非常戒備地盯著吳曉曉,沒有說一個字,但是越來越黑的表情卻令吳曉曉發現自己認錯人了。

“你是紀光耀?韓瑾呢?”吳曉曉探頭向紀光耀的身後望了望,看韓瑾有沒有在附近。但是這裏除了她和紀光耀之外,根本沒有第二個人影。

紀光耀冷漠地站起來,用厭惡的表情俯視吳曉曉問:“你們怎麼在這裏?”然後又瞥了一眼懸崖的方向,接著問:“韓瑾下去了?”

吳曉曉也跟著站起來,拍了拍屁股後麵的灰塵說:“今天萬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