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德旭對王鯤鵬說:“對方的來頭很大,王所長你要小心了。”
“這些東西,就麻煩你處理了。”王鯤鵬說。
“那是一定的。”申德旭招呼帶來的水鬼,把水猴子的屍體集中在一起,淋上汽油,然後一把火都給燒了。
這種東西是不能留下屍體的,不能留下供其他組織研究。這是長江上的規矩,無論撈到什麼水下的怪物,都要自行悄悄處理掉,不留下任何線索。
申德旭向王鯤鵬拱手,說:“這些東西太多,傷人性命也不少,我們要有個儀式,你們能不能回避一下?”
王鯤鵬表示理解,帶著徐雲風、方濁和黃坤開車離開。
在車上,徐雲風看著河岸上的火光,不屑地說:“還弄得這麼神神秘秘的。”
“申德旭是長江上的治水高人,所以老規矩很多。”王鯤鵬解釋,“聽說被水猴子拉下的淹死的人的魂魄會附在水猴子身上,所以他們會用自己的方式超度。”
徐雲風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頭問方濁:“我和王八要去湖南,你去不去?”
“你們去哪裏,我都跟著。”方濁說,“以後這種問題就不要再問了。”
“那我呢?”黃坤問,“不帶我去嗎?”
“你留在宜昌。”徐雲風說,“你避水符的能耐出來了,跟申德旭保持聯係,長江上有什麼事情,你可以處理了。”
要分別時,王鯤鵬在車裏摸索出一個卷軸,遞給黃坤,“你給我幫個忙,把這東西交給鄧瞳。”
“沒事情幹的時候,向尋蟬師伯學學晷分,她是晷分高手。”徐雲風囑咐黃坤。
黃坤看著三個前輩都是一副嚴肅的模樣,也鄭重點頭,“明白了。”
徐雲風、王鯤鵬和方濁去了湖南。
告別了王鯤鵬三人,黃坤回到學校。室友們又出去上網了,坐在空蕩蕩的屋子裏,黃坤回想,這段時間自己的經曆也算是驚心動魄了,什麼黃家恩怨,什麼詭道傳承,什麼七星陣法,這一切太不真實,就好像做夢一樣。
他又想起王鯤鵬交代自己要轉交給鄧瞳的卷軸,於是打開來看。這是一幅上古修真圖,一個人身體的各個經脈穴道對應著周天和五行,不過,圖的四角畫了夜叉。夜叉是佛教的惡鬼,卻圍著一個道教的仙人,看起來很詭異。
看著修真圖,黃坤明白此前發生的一切並非幻象,他不禁感慨,王鯤鵬看起來很正直的樣子,可是學的東西卻這麼怪異。師父徐雲風看起來不著調,可是詭道算術相對平和多了。看來自己的運氣要比鄧瞳好得多。
黃坤落下了不少課程,擔心老師把自己這號學生給忘記得幹幹淨淨,到時拿不到學分,少不了被老爸念叨。為了耳根子清淨,他每天去課堂上跟老師混個臉熟,著實老實了幾天。
離開學校這陣子,黃坤心裏其實還惦記著一個人,就是和黃坤同係同屆的陳秋淩。
黃坤一直對陳秋淩有意思,從認識到現在,惦記了大半年。但他膽小,加之陳秋淩對人也很冷淡,所以一直以來,黃坤跟陳秋淩話都沒超過十句。
陳秋淩一向與人交流不多,平日隻跟護理學院的策策關係近一點。可是,一想起這個策策,黃坤就頭疼。
策策其實是陳秋淩的外甥女,大名叫劉陳策,隻比陳秋淩小一歲而已。她跟陳秋淩是兩個極端,陳秋淩不愛言語,策策卻是舌燦蓮花,一張嘴能把死人從墳墓裏說得自己錘開了棺材蓋子爬上來。而且,這個策策實在是太聰明,入校沒幾天,她便找到學校領導,打著“大學生要社會實踐”的旗號,把學校裏靠近教師居住小區旁邊的幾百平方米的門麵盤了下來,開了一家餐館。這還不算,學校還免了她第一個季度的房租,裝修也都由學校負責。這個策策,根本就是一空手套白狼的主兒。
餐館取名為“陳策軒”,這裏吃飯時間是餐館,其他時間是咖啡廳,晚上則是酒吧,被充分利用了起來。策策還在餐館裏放了一把古琴,讓“陳策軒”顯得更加雅致。陳秋淩會彈古琴,“陳策軒”生意不好的時候,她就會來彈古琴。
半年前的一天,黃坤不知道哪根筋錯位了,一個人跑到“陳策軒”裏去喝咖啡,結果整個店裏就他一個人在消費。他坐了一會兒,忽然聽到屋裏傳來古琴的聲音,循聲望去,看到了彈琴的女孩。她一襲白裙,安靜地彈奏,臉色有點蒼白,雖然長得並不出挑,但那氣質一下子就把黃坤吸引住了。
這以後,黃坤每天都去“陳策軒”坐坐,期望能再看到那個女孩,可是連去一個月才見到她兩次。黃坤忍不住向策策打聽,終於知道那個女孩是她的小姨,叫陳秋淩。
其實,黃坤對陳秋淩的心思,精明的策策早就看出了端倪。她跟黃坤約定,以後陳秋淩來這裏彈琴,她就提前告訴他,交換條件是,咖啡必須點最貴的。黃坤是個實在人,一口應允,不過策策給他的“情報”並不準,他得到消息趕到後,有時陳秋淩在,可更多時候,陳秋淩不在。不過,憑著策策口吐蓮花的本事,還是讓黃坤每次都點了最貴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