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甄玉鼎不怎麼細心的照顧,南宮澈終於可以下床走動了,於是回北昭這件事便提上了日程。
適夜,南宮澈約賀菲萱到逍遙王府後園的涼亭小坐,鑒於初冬時節夜風入骨透寒,南宮澈特別命人在涼亭周圍擺了四五個火爐。對此,賀菲萱覺得南宮澈其實可以把地點約在房間裏會更好。
“夜兒說你暫時不會跟我們一起回北昭,為什麼?”帝王便是帝王,說話從不拐彎抹角。
“墨武跟菲萱情意非淺,她的大婚,菲萱是一定要參加的!”彼時賀菲萱盡力撮合墨武跟聶莊的婚事,另一個意思便在於此。
“這個理由無可厚非,朕可以接受。可是菲萱啊,朕已經下詔於下月初八舉行禪讓大典,你與夜兒的婚事也會在那一日一並舉行,朕是天子,不可失信於民,所以你千萬別讓朕做一個失信於民的皇帝嗬!”南宮澈看似雲淡風輕的話,卻有警告之意。
“菲萱……亦非言而無信之人。”南宮澈的話說的賀菲萱半點推脫之詞也無,於是她隻得硬著頭皮應下。
“好吧!朕信你!”南宮澈輕舒口氣,爾後抬眸遙望夜空,繁星閃爍,如銀河一般璀璨如華。
“北昭帝有心事?”賀菲萱看出南宮澈的欲言又止,主動探究。
“當日若非姚情花最後時刻收功,朕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朕尚且記得離開金鑾殿的一刻,她的眼睛裏竟然沒了恨?而且,她是可以逃生的,就算朕打傷了她……賀菲萱,你覺得這是為什麼?”南宮澈斜飛入鬢的眉宇間顯露出百般的糾結,千般的不解。
因為身中幻術,賀菲萱並不記得當日在金鑾殿到底發生了什麼,可單單是從被炸毀的金鑾殿殘骸便知當時何等驚險。
“有種愛,叫至死不渝,有種恨,叫不死不休。姚情花必定是愛皇上極深,才會恨入骨髓。女人麼,到了生死一刻都會心軟,她怎能看著愛了一輩子的男人死在自己麵前,於是在決定給皇上生路的時候,自己也隻有死路一條了,如果活下去,她該怎麼辦呢?繼續複仇?還是放手?她都做不到……”賀菲萱唏噓開口,心底抹過一絲悵然,雖然姚情花當年對雲兒的手段可謂卑鄙到了極點,可誰又能否定她是個真性情的女子呢!
“那麼朕,是不是不該再恨她了?”南宮夜唇角抹過一絲苦澀。
“如果皇上真的那麼恨,是不是也意味著……在皇上心底對這個女人,也曾經愛過呢?”賀菲萱的話讓南宮澈陷入沉默。直至賀菲萱離開,南宮澈也未再說一個字。
翌日,當賀菲萱醒過來的時候被告知南宮澈已經離開了,並允許南宮夜留下來陪賀菲萱一起參加墨武跟聶莊的大婚,所以關於南宮澈是否真的愛過姚情花的答案,賀菲萱不得而知,反倒是墨武與聶莊的大婚把賀菲萱給難住了。
“主人,墨武從未答應嫁給聶莊。”當賀菲萱將自己昨晚與南宮澈所說的推脫之詞告訴墨武時,墨武第一次在賀菲萱麵前黑臉了。
“咳……這隻是個意外,可若你不與聶莊舉行大婚,菲萱便失言南宮澈,後果可大可小的。”賀菲萱略顯尷尬的看向墨武,目色透著乞求。
“主人,不是墨武不想幫您,實在是墨武不能對不起馳燕,希望主人體諒。”墨武的決然讓賀菲萱覺得頭痛不已。
“那不如這樣好不好,你跟聶莊便演一出戲,哪怕隻是敷衍也行啊!”賀菲萱眸色放亮,急聲提議道。
“這……不好吧?”墨武很難拒絕賀菲萱乞求的眼神,語氣頗顯猶豫。
“隻是作戲而已,沒有人會當真的,那就這麼定了!”隻要墨武不是嚴詞拒絕,賀菲萱便有把握說服墨武應下自己的請求。
“如此……也要聶莊同意才行。”墨武十分無奈的看向自己的主子,雖心有疑慮,可為了賀菲萱,她連命都可以不要,更何況隻是一出戲。
“隻要你點頭,聶莊那邊自有本小姐去說,包括整場戲的布景本小姐都會一手包辦,如何?”賀菲萱強自掩飾住心底的興奮,狐疑問道。
“那就……單憑主人安排便是。”墨武點頭。
於是第二日,賀菲萱特別找到聶莊,將與墨武說的那番話原原本本的重複了一遍。
“大小姐,要是墨武知道這根本不是演戲,會不會跟你翻臉?”聶莊憂心看向賀菲萱。
“她倒不至於跟本小姐翻臉,不過跟你翻臉就一定會,可是聶莊,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以墨武的個性,想讓她心甘情願嫁給你,有難度。”賀菲萱端坐桌邊,正色看向聶莊。
“這個聶莊知道,其實如果不是大小姐成全,聶莊便是這樣一直守著墨武一輩子也甘願。”聶莊垂眸,眼底劃過一抹堅定。
“所以你的意思是本小姐多管閑事了?”賀菲萱挑眉,悻悻開口。
“大小姐誤會了,聶莊絕對沒有這個意思,隻是……”聶莊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心裏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