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疏闌似笑非笑的睨向燕脂。
“早死的絕門戶!”
她麵上的表情一僵,隨即常常長歎了一口氣。
“那夫人以為如何,才可相信了燕脂呢?莫不是要燕脂刀山火海,萬死不辭?奴婢原想著夫人不會是這般流於世俗的人。”
容疏闌淡笑著望向燕脂,氤氳如墨色深淺不見底的琉璃眸子浮起冰冷的寒意。
“也不如何。隻是,你想要的,恐怕我也能給你。隻要你,不侍二主,一心一意便好。”
燕脂渾身僵硬,聽著他繼續淡淡說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來頭。你過去那些醃臢事我知道的一清二楚,想得到血玉鳳凰令?嗬嗬!就他那種貨色也配?燕紫脂,你沒有別的選擇,要麼死,要麼……”
“我選第二種。”她絲毫沒有猶豫。
容疏闌冷笑道:“你不怕第二種是讓你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也是活著才能生不如死。”燕脂側過頭,笑得天真的近乎詭異。“我不想死,我也不要死。”
她不能死,她還有心願未了。
她要報複。
容疏闌捧過她圓潤白皙的臉,仔細扶正,紅潤如玉的薄唇張合。
“恭喜你,乖兒,你賭贏了。”
他坐起身子,將燕脂圈在懷裏,牢牢禁錮,像是在圈禁一隻瘋狂的獸。
一個內心滿是怨恨與狠毒的女人,遠比毒蛇猛獸更危險。
“乖兒,聽說過關小蘋麼?”
燕脂在他懷裏默默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聞香樓花魁首,天下雙姝之一,豔名遠播,其顏色無雙,有‘月下傾國’之稱。”
容疏闌嗤笑她:“對這麼些狗屁倒灶的破事倒知道的清楚。我說的不是這個。在三日之後,聞香樓義演,所得銀兩將全部捐於西北賑災,是以三皇子的名義捐出。我想去瞧瞧熱鬧,你陪我去可好?”
“著有關我們何事?”
“喝呀!”容疏闌挑眉,“沒什麼,我就是想去看看那‘月下傾國’是否真的生的貌美無雙。”
……
燕脂想,其實你不用去了,我真的可以以人頭向你保證,關小蘋征得長的沒你美。
聞香樓那關小蘋是官妓,未曾淪入風塵之前也曾是官家子女,與燕脂說不上是閨中密友,也是關係頗親密的了。
容貌上的確是生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但若是傾國傾城的話,倒也談不上。更別提與容疏闌這廝這逆天美貌相提並論了。
其實,若是容疏闌以後沒錢了,就站到大街上,揭開麵紗,保證會引得萬人空巷,一會兒就賺得盆滿缽滿。
此時的燕脂尚未想到,以後這句話會一語成箴。
“夫人還有事麼?若是無事的話,燕脂……”
“還有事情。”容疏闌笑眯眯道,精致狹長的黛色眉目溫柔如春風,引人沉醉,“你還沒給我把脈呢?”
她離去的腳步一頓,略有些僵硬的聲音傳來。
“奴婢認為夫人當是不需要的。”
“需要,怎麼不需要呢?”
“那夫人脈象平和,小公子定是平安無事,不勞夫人費心了。”
“你還沒把脈呢,就這麼信誓旦旦的誆人真的很好?”
燕脂轉過身,伸出纖細的手指搭在瑩白如玉的腕間,停了一會,然後收手。一本正經道:“夫人脈象平和,實乃大吉大利之兆。”
“我還以為是恭喜發財呢!”
…………嗬,這笑話真冷。
燕脂默默地在心裏笑笑,“夫人,時候不早了。奴婢就想告退了。”
“喏。”容疏闌翻身又倒在錦榻上,午後晴朗的日光照在他麵容上,愈發顯得他眉目如和丹青墨色,透骨生香,仿佛要破碎虛空,羽化登仙而去。
真美,她在心裏說道。
可是卻不知,這麼美麗的麵容之下,又是一幅怎樣的蛇蠍心腸?
還是說,皮囊越美,而內心就越醜陋?
燕脂出了院子,隱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清涼旖旎的嬌媚歌聲,恍惚間唱著;
“今有我之皎皎,芙蓉灼灼;
而又有我之灼灼,芙蓉皎皎。
或我之生,或荷之死,生生死死,化化己己,無窮盡矣。
今有我亡噫,不知芙蓉於期,何將凋鄢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