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鴻將軍從疲憊中睜開雙眼,迅速地下了榻,他想起這個令人惶恐的夜晚,今夜又會有多少人死去呢?他思索著帶上寶劍大步走了出去。士兵和犯人仍像往日一樣均勻的打著鼾聲,這樣看來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但越是平靜他越是心慌不安。於是他朝一個士兵走去:“昨晚有什麼情況?”
“沒有,將軍,他們整晚也沒合眼”士兵疲憊地回答:同時打了一個嗬欠。燕鴻知道這樣下去不是個長久的辦法,如果他們整晚不睡會消耗他們的體力從而影響工程的進度,一旦有什麼突變他將無力挽回。於是他將士兵分成四組,輪流守衛營地,可是凶手到底是誰呢?他陷入了五裏雲霧,感覺就像一夜之間被拔光羽毛的候鳥一樣光禿而迷惘。第一組士兵穿行於各營帳之間,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直到第三組查探的時候,士兵們看到堆放糧食的方向起了大火,火舌四射開去。士兵們把其他睡夢中的人叫醒,他們慌張的披上衣服去救火,可是熊熊的大火使他們束手無策。就在這個時候,窩藏在島上的海盜們鑽了空子,他們潛入營地如入無人之境一般,他們放火是為了把士兵和一部分犯人調開。當中了調虎離山之計的士兵和犯人還沉浸在燒毀糧草的悲痛之中的時候,海盜們已悄悄地鑽到那些尚未睡醒的士兵和犯人的營帳裏,用一隻手捂住他們的嘴巴,當他們從睡夢中驚醒的時候,另一隻手中的刀子已劃破了他的喉嚨。
於是第二天士兵們催促他們起床的時候,一個人也沒有起來,他們捂在被子裏對士兵的粗魯叫喊置之不理。士兵湧進營帳用鞭子抽打他們裸露出來的雙腳,可是他們仍然紋絲不動,一個士兵走過去一把掀開了被子,士兵看到後就丟掉了手中的鞭子,哆嗦著往後退,那個犯人睜著眼睛、麵露灰色,喉嚨已被割斷,血淋淋地躺在榻上。燒光的糧食沒有威脅到他們,因為第四天國王的運糧船隊就送來了大批的糧食和新的犯人以及士兵,這些新來的人正好彌補了死去的人數。當燕鴻得知三百多名士兵和犯人在一夜之間被人神秘殺死的時候,他的心裏升起了一團恐懼的火焰。敵人已經可以在他的管轄範圍裏隨意的出入殺人,這就意味著士兵和犯人的生命已經受到莫大的威脅,這也是對他的一種侮辱一種挑釁。他惶恐不安地站在風裏,頭發淩亂地飛舞,敵人已經無處不在而他卻不知道他們在哪裏。海盜們在他的眼皮底下輕易地殺人,他卻束手無策,他必須采取行動來挽救這些無辜的生命。
“將軍,要不要擴大範圍的搜索?這座島還有好多地方沒去過”士兵提醒他。
可他認為蓬萊島太大,如果把士兵和犯人都派去搜索未免大動幹戈,如果派一小部分人去搜查等於大海撈針。年輕的將軍燕鴻猶疑不安地抬了抬頭,灰色巨石山的山頂,那個黑色的石猿的身影又一次侵入他的眼睛。石猿站在山頂努力地揮舞手臂,粗聲地嘶鳴,可他根本沒有心思去琢磨石猿的怪異的語言。他轉過身不去看他,他望著深藍的蒼茫大海收起手臂,他現在隻能等,等待那些刺客再次送上門。最終他決定派遣了一支由士兵組成的小分隊在蓬萊島上搜尋敵人的足跡,可是三五天過去了,他派出去的小分隊一支也沒有回來,因為他們再也回不來了,海盜們把小分隊的士兵抓了起來,綁在樹上當靶子射,然後把他們的屍體扔進大海喂魚。
燕鴻每天坐臥不安地焦急等待,可是沒有一個士兵返回來,於是他又派了一批士兵到四處搜查,與第一批士兵一樣他們也沒能逃脫死神的糾纏,鋒利的箭矢射穿了他們的胸膛,鯊魚撕扯著他們血肉模糊的屍體。他越來越惶恐不安地望著蒼白的天空,他看到泣血而歸的鳳梨鳥尖銳地掠過他的眼簾,暴發出慘烈的悲鳴。他直到此刻也不能知道隱藏在他身邊的敵人是誰,終於有一天晚上,他在高高的月亮下麵的山坡上倚劍而眠的時候,幾個小海盜舉刀向他撲來,這些人本來是海盜王沃克派來的刺探情況的奸細,他們看到那個不可一世的將軍在山坡上睡著了,這個將軍是海盜們最痛恨的人,如果他們能解決掉這個心患,海盜王一定會給他們很多獎賞。一想到那些即將到來的榮譽,小海盜們終於按奈不住喜悅的心情,他們悄悄繞到燕鴻將軍的背後,當他們舉起閃亮的刀子向他砍時,一個巨大的黑色身影籠罩在他們頭頂,他們舉起刀子的手在空中瑟瑟發抖,誰也不敢往後看,誰也不敢往將軍的脖子上砍。當他們轉身向後看的時候,一個身材高大,長滿黑色絨毛的大頭怪物赫然立在他們麵前,小海盜們嚇得魂不附體一溜煙跑了,可沒跑多遠,石猿迅速地繞到了他們的前麵,一把抓住一個海盜舉過頭頂猛摔了出去,兩個海盜摔在岩石上發出骨骼斷裂的聲響。逃脫的小海盜們沒命的往前跑,一直跑到叢林深處——海盜們的巢穴。逃回來的小海盜們一頭鑽進他們的草房裏,哆嗦著不敢出來,直到海盜王沃克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