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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現在是2008年二月十日。
\t我和路禎的成績都挺糊塗,我的還湊合,有機會衝刺本科。不過上次月考過後我很難過,檢討寫了一份準備晚上班會被老丁點名批評時用。不過事情好像在朝好的方向發展,中午老丁隻是給我約我去辦公室詳談,聽起來不用檢討,難道老天改掉了捶破鼓的習慣?我裝作低沉悔過走去丁老師的辦公室,推開門裏麵卻空無一人,正當我納悶時老丁從門後進來在臉盆架上的毛巾上擦了擦手,對桌子旁的一個凳子努努嘴,說:“坐。”
\t我坐過去,一言不發。雖然我知道談話的內容,但是苦於在裝悔過還是安分一點的好,禍從口入也從口出,省的待會落個過於活躍、檢討不深刻、認錯態度不端正的把柄。老丁徐徐坐下,碾了碾屁股擺了個舒服的姿勢,讓人懷疑是不是放了個悶屁。老丁似乎聽到我的心聲,為了自我澄清深吸一口氣,說:“肖通,現在不太樂觀啊。”
\t我說“是啊。”然後繼續沉默。
\t老丁一愣,說:“嘿,我說你小子這口氣怎麼跟談股票的呢?我歎氣你也裝抑鬱,你應該好好分析分析原因才是啊。你這樣下去很危險的。”我一個激靈坐正,端正說:“老師,我覺得可能是還一年高考,有點緊張,所以有些發揮失常。”為了避其鋒芒趕緊找個台階下,省的惹到上司就真危險了。
\t老丁點點頭,問:“還有呢?”
\t“沒了吧。”我裝作思考很深地說。
\t“沒有了?”
\t“沒有了吧······”我有些如芒在背,仿佛覺得老丁看透了什麼。但是回頭一想,立刻明白這隻是他在詐我。
\t“真沒有了?”老丁的語氣依舊隨和,說著話隨手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眼神很快又飄回我身上。
\t不對啊,他幹嘛詐我呢?我又一個激靈過後,不詳的預感愈發之重,沒等我想好怎麼辯解,老丁繼續說:“六班也不錯,那班的班主任我認識,是教語文的。”我腦袋中了一記霹靂,完全不知所措,汗刷一下就冒了出來,感覺得到眉毛上已經掛了水珠。老丁不顧我的狀況,繼續刺激我:“你們都應該好好學習,這事我不想讓更多人知道,不過下次如果你再這樣,我可能就要找你家長談談了。”
\t話音一落,我打了第三個激靈,汗又密了一層。我下意識去抹了抹眉毛,老丁把杯子裏的水喝光,吐掉粘在嘴上的茶葉,隨後覺得不應該在學生麵前留下亂吐東西的行為,雖然這是茶葉,不是口水,但是沾著口水,不能當一般植物葉子對待,所以像學校教給的那樣用鞋搓掉。“你回去吧,本來想著晚上讓你做個檢討,現在看來算了,你好好學習吧,別太有壓力。”
\t我如夢方醒,抬頭欲言又止,老丁很通情達理看出我有話要說,問:“怎麼了,有事?”
\t“沒。”我搖搖頭,說:“老師,我先走了。”
\t“嗯,去吧,快上下午課了就別睡覺去了。對了,還有啊,那個女孩子的家長我不能請,她不是我學生,如果你成績下滑了,我可能得跟她班主任談談,方老師可是個負責的好老師啊。”我又一個激靈,感覺汗已經把內褲都泡濕了,或許是嚇尿了。再激靈幾下恐怕我就要脫水了,為了防止出現危險,我喊了一聲老師再見就跑了。回到教室,我頹廢地坐在桌子前,回憶著這次月考的滑鐵盧。我在第三名滑到了第五名,看著滑了不多,但是老丁前天告訴我:“從前有兩個比你成績好的,現在多了整整一倍你知不知道!”照他這麼說這次滑鐵盧滑的挺順溜,搞不好還要一直滑下去。為了避免老丁拿出了損招,找家長。而且這事很嚴重,搞對象啊,我爸之前也教過幾年小學,他教學那會正背毛主席語錄背得狂熱,深知一句話“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而路禎的父母肯定覺得是我耍流氓,賠她家這這那那我媽肯定不高興,我媽肯定覺得我雖然比較調皮,但是一直是學習為主,別人一問我有沒有女朋友,我媽總是一句話,“大學都沒上,哪有心思搞對象?”所以一定是小姑娘耍了我這流氓。兩家一旦發生爭執,吃虧的一定是小情侶,古今中外都是如此。我和路禎還不想吹,如果真被迫吹了,比如她媽逼她輟學回家打工,那我們一定日夜相思直到日夜想死。搞不好哪天一起自殺了,恐怕還得不到《孔雀東南飛》裏焦仲卿和妻子合葬的待遇。這豈不是比曆史還慘?這一切居然都是我考砸一次月考引起的,突然之間我信了蝴蝶效應。
\t我看著桌上的檢討書,原來不是不用檢討了,而是檢討沒用了。萬一再滑一次,或者沒爬回去,這檢討就省了,還是省點力氣扛我爹的老拳去吧。學校對戀愛者抓得很嚴,動不動就勒令退學,原因是做了有違《中學生行為準則》的事情。但是牆上的準則的確沒寫不讓親嘴不讓亂摸,難怪貼的那些都標明是了簡章。我默默撕了那張檢討,心想當務之急不是查出來誰打小報告,也不是想辦法賄賂老丁,而是怎麼把成績搞上去。我這種偏科的特別吃虧,現在凡是被老丁單誇過的幾個人都如同嗑了藥興奮異常,每天火急火燎地吃飯,隻有捧起書才能安靜下來。一兩門弱科都補了上來。周勇他們雖然語文英語剛剛及格,但我的理科實在慚愧,分數紅得比看到卷子時的臉都厲害,一門化學失的分夠周勇語文英語兩門了。周勇被王雪麗滋養了一年將近,如同還陽的鬼魅整天興奮異常,動不動就說放假要帶雪麗姐去爬這山那山,有一次放下豪言說:“這個假期我要帶你爬乞力馬紮羅山。”這是他在準備地理會考的時候發現的非洲最高峰。他似乎覺得非洲的消費比較低,這山的門票比阿爾卑斯山便宜不少,弄不好還能繞上去,所以吹出來可信度也高一點點。王雪麗不答應了,甩著膀子原地哼哼嘰嘰:“俺不俺不俺不,俺要爬歐洲的,那的浪漫。再說我這麼白,爬非洲的曬黑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