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明並不想讓這件事情擴大,走出樓梯間的門,召來兩個人,吩咐安靜清理幹淨這裏。照明設備拿來,她看到地上的有高跟鞋的血紅印記。
這些被襲擊的人,應該不顧一切在她身上留下了血跡。
可隻有這裏有。
也就是說,她或許是脫掉鞋子離開的。
遊輪四層都是賭場、劇院、餐廳和泳池,都是公開場所。二三層更是魚龍混雜,一個光著腳,身有血跡的女人應該不會選擇公眾區,自然會從一層員工區離開。
南北看了眼沈家明。
這些處理傷者和屍體的人,應該很快回傳話到周生行那裏。而她,想趕在周生家前,查到蛛絲馬跡,搞清楚發生了什麼。畢竟是突如其來的人命,很多長輩在這裏,她不想要任何親近的人有危險。
沈家明也在看她,心領神會地說:“等我一分鍾,我讓人拿了件幹淨的襯衫。”
她笑起來:“冷了?”
“有一些。”
兩個人說話的時候,已經有人進來,沈家明脫下濕透的襯衫,邊穿著新襯衫,邊從那個人身上要了小型的手槍,和她走過員工通道的隔門,一路往下走。
沈家明登船前看過平麵圖,為防員工看到,兩個人直接避過餐廳和娛樂間,繞進了機艙。漿洗房中有船員的談笑聲傳出,臨近的泵水房和配電房上著鎖,他貓著身子前行了十米,摸了1號鍋爐房的把手,開著。
轟鳴聲中,他對著南北比了個手勢。
漿洗房門忽然打開,她忙掩上門,退回了員工通道。
黑暗中,腳步聲漸漸逼近。
她輕輕閉氣。
很快,腳步聲,又漸漸遠了。
她輕吐口氣,靜靠艙壁,等待著走道的人徹底離開,再悄悄走回到機艙,看到沈家明也從1號鍋爐房走出來。
整個船艙到底就是6號鍋爐房,隻有那間房有出口,兩個人沿著這一路走,卻沒看到絲毫線索。按理說,隻要那個女人走過的地方,就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兩人不斷摸著門鎖,在經過5號房時,南北忽然停了下來。
沿途所有房間的門縫下都有光亮,隻有這間沒有半點燈光,如果是平時,南北絕沒有如此多疑,可剛才他在退回到員工通道前,清楚地看過這排房間的門縫,沒有任何特別。
也就是說,這間房是剛滅的燈。
她從身上摸出細細薄薄的刀片,合在手心裏,沈家明看到她的動作,也把槍拿出來。兩個人對視了幾秒,在爭論是誰先進去。
關於這點,她永遠爭不過他。
沈家明擰開扶手,兩個人左右錯身闖了進去,就在她反手要合門的刹那,門被人從內猛地推上。借著最後的光線,她看到漆黑的槍口,直接抵在了沈家明額頭。
而她手裏的刀鋒,也憑借手臂的位置,輕而易舉地,抵兩個人,剛才結束了一場豪賭。
卻又機緣巧合的,互相用槍指著對方,自然不會有太友善。
南北看了看四周,再沒有多餘的人和屍體:“你剛才說有人打碎了燈,人呢?”
拆彈的人臉色白了下,看了眼鍋爐。
被扔進爐子了?她也有些不敢相信。
“在上麵。”程牧陽回答她。
周哲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顯然指的是鍋爐頂。這上邊絕沒有出口,溫度卻足可以烤熟任何人的皮肉,她不敢相信地回看了程牧陽一眼。
程牧陽似乎明白她在想什麼,輕頷首,說:“應該死了。”
“你扔上去的?”
“自己爬上去的。”
……
程牧陽的表姐阿曼,似乎受不了兩個人閑聊的對話,清了清嗓子:“她進房看見我們,自己打碎照明燈,自己爬上去了,”她想了想,說“她應該是怕我們破壞爆炸裝置,打碎燈是為了拖延時間,至於為什麼爬上去……。”她聳肩,表示難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