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番蠻郡主的話音看去,她的懷中抱著一個紫檀木雕龍刻鳳的盒子......難到是在夢中嗎?怎麼就如陌生卻感覺熟悉的楓,這紫檀木寶盒......一定是我看見過的東西......
盒子被番蠻郡主輕輕放於桌麵,先不要說裏麵裝有何物,單單這盛寶貝的盒子就也堪稱一寶......木材名貴不算,那雕在上頭的龍,似臨水即遊,活靈活現......而鳳更是騰雲駕霧飛舞,仙鳥之氣十足...... 怎麼眼前之物如此熟悉?難道是......難道是老父親的收藏?也不象啊......可是明明就是在哪裏見過......哪裏?哪裏? 盒子被緩緩打開......金黃的緞襯裏橫臥一個美麗的花瓶......是美玉雕成嗎?不是!是玻璃瑪瑙嗎?也不是!是巧手塑型後的泥巴在烈火裏的重生---瓷器!
婚嫁......被劫......雯月......劍......老父親......窯變的花瓶......
夢嗎?揉揉迷離的眼睛......不是夢!但眼前之物就是雯月故事裏的寶瓶......可是它怎麼會在番蠻郡主的手裏?那花瓶......那花瓶......不是應該在劍的山上嗎?
“嗬嗬嗬......果真的寶貝吧?看你的傻樣子!嗬嗬嗬.....”
“欲火燒得窯變瓶......它......它怎會在這裏......”
我實在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實,這夢裏曾有緣一見的瓷中至寶!多少恩......多少怨......多少悲歡離合......我命運的天上地下......寶嗎?寶嗎?不!不是窯變的美麗而是妖變的人心!
寶嗎?寶嗎?想想因它而起的諸多事端,尤如被人強迫,打開了自己那扇寫滿苦痛的記憶之門......一時間,千愁萬緒齊湧心頭......淚水模糊了視線裏的花瓶......父親......雯月......劍......奶媽......漠達漠爾......如果這一切真的隻是一場惡夢該有多好,再恐怖的惡夢也終能有醒來的時候.可如今......女扮男裝的流浪......老父親的永別......雯月墳前的鮮花及至劍的癡情......一切的一切都是不可置換的事實!殘酷的事實!
“嗬嗬嗬,果真了不得啊?怎麼潘安哥哥如此激動?嗬嗬嗬......男兒有淚不輕彈......什麼嘛,太娘娘腔了吧?”
我是真的失態了,雖然在這樣一種境遇裏激動是再所難免的。可是番蠻郡主......恐怕除了見過並擁有了這個花瓶外,對於我因其而起的糟遇是她不能想象得到的...... “哦......讓郡主見笑了.....是寶......是寶......”極度控製下的情緒仍難完全平靜,麵對番蠻郡主的狐疑也隻能口癡不能整語做出回答.
“看來楓說的真的不錯......我,我不識貨,一直覺得這不過是個漂亮的用來插花的瓶子.嗬嗬嗬,我還說他......嗬嗬嗬,我還說他用這個去見番王太寒酸了.......”
“見番王?楓?”神智一直還模糊迷離,但耳聽番蠻郡主的喃喃自語卻讓我突然驚醒過來“楓?花瓶是楓的嗎?楓要拿它獻番王嗎?”
事情的前因雖是我知道的,但後來發生的一切,及至花瓶怎麼和楓相關相連的事情實在是個迷團......
“是啊,是楓帶來交給我保管的.嗬嗬,要成為郡主的丈夫......除了父王這一關,還有更厲害的大伯,我們的番王呢.” 從王府回來到客店,路程很近,可我竟象走了一年的光景......那一幕幕不堪回首,也一直不願回首的往事清晰的浮現眼前......如夢遊般去了楓的房間,而楓不在,店家亦不知他去了哪裏,於是騰雲駕霧般迷迷糊糊回了自己的房間倒頭變睡...... “雯月......劍......寬恕我的父親吧......”我又看到那堆滿各色鮮花的冤塚.......看到劍癡情相守於他的愛情......看到我被劫的那乘婚轎......看到老父親用來將我換回的他的骨灰......看到漠達漠爾喝醉後猙獰的嘴臉......看到我的奶媽媽......看到淇珠郡主......看到窯變的天價花瓶......看到一身夜行黑衣的楓......
“楓......楓......”
“姑娘,我在.......姑娘醒醒......”
晃若隔世般又回到現實之中的我,發現楓正俯身半蹲於我的床前,手裏一把剛從我的額頭換下來的濕毛巾.那濃墨畫就般的劍眉正慢慢舒展開來,大而明亮的眼睛充滿擔憂和關切......
“姑娘,你終於醒了.知不知道?怕你被別人識破是假扮男兒的身份.你這昏睡的三天都是楓大哥親自陪侍的.”
“昏睡?三天?”
我這不爭氣的柔弱身體啊.
“是啊,三天了.那番蠻郡主找你好幾次,都被我和店家慌言騙走了.不然,你怎麼再做你的假男人?嗬嗬.”
昏睡中的三天,楓的獨自細心照顧......是啊,雖笑言逗我,但楓的臉好疲憊啊,這個男人......這個男人究竟是誰?冥冥中,似舊友再見的相逢隻是彼此的一種心靈感應嗎?那麼這種感應是緣何而來?又能緣聚或緣散到什麼境況?
“拖累了楓大哥了,哎......真是不爭氣!”
我欲起身坐起,可高燒剛退的我竟沒有撐自己起來的力氣.
“躺累了嗎?坐坐也好,畢竟躺了三天了.嗬嗬,貪睡的姑娘.”
楓很幽默,言談話語間總不忘打趣於我,但是這打趣非但不會讓我反感,反而讓我覺得心裏暖暖的,有一種,有一種想要向他撒嬌的衝動......
“哪有力氣?別逞強.”
楓寬大的身軀俯到我的麵前,兩隻有力的胳膊伸到我身下後將我抱起靠臥在墊高的被枕之上.好寬好寬的胸膛......這是我第二次埋首其中,用力的嗅嗅......嗅那來自於自己衷情的男人身上特有的味道......好奇怪啊,仿佛這味道也是一劑良藥,疼痛的身子不再疼痛......而且有股來自於原始本能的衝動在身體及心中悄悄積聚......這本能來不及被自己掩飾,潮紅的臉頰及微微的氣喘,還有不自覺抱向他的雙臂......也許真的是前生錯過的緣欲圓在今世的相逢.......因為我能感覺到,將我靠於被枕仍未放手,或者說因我用力摟住而沒能放手的楓和我一樣......兩個正值青春年紀的緊擁男女,心頭的驛動,天性的相吸,彼此的愛慕......情難自禁又何必自禁......兩片熱得發燙的紅唇久久,久久不懇分開......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花瓶......雯月......父親......劍......漠達漠爾......淇珠郡主......一切的一切,此刻都已遠離我的意念,就似那些不過是前生的一個惡夢......而今世而此時,與楓的擁吻愛戀占據的是我全部的心靈和身軀......
不是初吻,卻是從未有過的靈與欲的完美融合.愛是什麼?原來沒有解釋,沒有理由.它來了,就如吃飯喝水般自然而來,它來了,就如排山倒海般洶湧而至.它來了,我的愛,楓的愛,來了....... 我再不是那個嬌羞答答的女孩,幾乎近似於瘋狂的用肢體語言告訴眼前這個男人,我愛他!我要他!我對自己的容貌還是有著足夠的自信的,一個如花兒正放的美麗女人,一雙迷離的傳情眼眸,一副扭動纏繞中的玲瓏軀體,楓的激情被我點燃......那火燙的雙唇......俞粗俞重的呼吸.....我們就是洪荒年代時,滾在草叢,臥在沙灘,或者任何一個可以容納我倆的地方,瘋狂**的男人和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