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之前你問我,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嗎?我肯定懶得理你甚至說你神經病。但是,自打那天過後,我的無神論信仰徹底崩塌了。
命運的齒輪扭轉,把我的未來帶向了一個不可描述的方向…
這事,還得從清明節那天說起…
“媽,我收拾好了。”我匆匆套上鞋子後站在門口,仍不見李陽身影,便朝廚房問道,“弟呢?”
“噯,好!陽陽啊,陽陽說他們學校有活動呢,不回來了。讓咱自個兒去就成。”老媽從廚房裏出來,兩手往櫃台上的毛巾一抹,將我從上至下一個打量,隨即露出一臉滿意的微笑。
如此熟悉的笑…我一陣惡寒….
每次老媽叫我去那所謂的“相親”前…
都會如此,這般,給予我她所認為的“鼓勵”。
幸好幸好,今兒個是去上墳,還和鬼相親不成?
我一個寒顫,不由自主地搓了搓胳膊。
“孩她爹…”老媽轉頭看向老爸,一下子拔高了音調,
”孩子她爹!你還木愣愣坐著作甚麼,幾點了都,我們要出發了你知不知道!”
與此同時,我才注意到坐在角落沙發上兩手支撐額頭的老爸,不同與以往翹著二郎腿,右手一份報紙左手一杯茶的成功人士引人目光的樣子。
此刻的老爸,傴僂著背,將頭低垂,恨不得把身體縮至最小的狀態。
老爸仍低著頭,沉悶的聲音傳出來“你帶著苗苗去吧,我頭有些疼…”
“頭疼?頭疼什麼疼?!你又整什麼幺蛾子!不就是銀行行長沒了嗎,好歹你現在不是混了個保安嗎…快點起身!”不等老爸講完,老媽眉頭一橫,開始嘲諷。
“你!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老爸似乎火了,蹭的一下站起來,“當個保安那叫什麼事兒!”
麵對老爸怒氣衝衝,老媽不懼反迎,“不服氣?說的就是你!誰讓你當初貪汙受賄,你以為這錢是那麼好拿的嗎!”
“這位置上有誰是不貪的!”
“那你現在現在也是活該!”
“你…”
“你什麼你,現在這樣還不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經驗所談,老爸在老媽的麵前從來都是毫無招架之力。
唾沫星子漫天飛,唇槍舌戰無休止。
這罵戰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了了。
老媽的尖銳音貝直戳我神經,加上前一天下班了我才接到老媽電話,讓我趕回來上墳,又連著坐了一夜動車,連覺都沒睡成。清晨才趕到,就讓我拾掇自己說是馬上就要出發了。
我太陽穴下的神經在愈演愈烈的罵戰中突突直蹦。簡直難以忍受!
我取過內門上掛的鑰匙,衝屋子裏喊了聲“我先走了”便走出家門。
一出門,我的第一感覺便是這天陰沉的離譜。
明明在我到家時還是清晨薄霧籠罩,也許是節日的緣故,平日裏街上散步的老太太們都不見蹤影,早餐店也大都閉著門。雖說六點了還沒有太陽升起,但是現在都八點多了,濃濃的霧仍未飄散,反倒是濃鬱地堆疊聚集,沉重的氣壓直迫大地,壓的人簡直喘不上氣兒,要下不下的天讓我的煩躁直線上升。
鬼天氣!我騎上小電動徑直前往北郊荒地。
說來也是好笑,本來我好不容易贏得了麵試的機會,就差今天的最後臨門一腳了,結果老媽一句“清明節你不回來上墳在外頭做什麼幺蛾子”給喚了回來。
結果呢,李陽那家夥還不是待學校沒回來!我甚至有些幸災樂禍地想,難不成李陽陽那小子是撿來的…
之前也不曉得哪個嘴碎的告訴她說我工作找不著,明明是被我那“好同學”的好後門給捷足先登了好嗎…
現在好了,知道了真相之後,老媽一天到晚打著“啊,怎麼辦怎麼辦,沒有好對象果然找不著工作,還是嫁了先吧”的邪教思想。都說了巾幗不讓須眉,女人怎麼了?女人就不能自強了?花木蘭不從軍了,佘太君不還高齡上戰場了…
一天到晚各種短信電話“哎,你快回來一趟,晚上xx點去xx那裏一趟”...
老媽啊,我才二十四!
前往北郊的路上,天開始下起小雨,毛毛的雨絲迎麵而來,澆息了莫名的煩躁,然而陰霾的天終究卻無法使人愉悅起來。
就在我的胡思亂想中,我到了北郊這片——墳地。
眼看著又添了不少新塚,本就有些臉盲的我就更找不著祖宗的墳兒了,隻是依稀記得是97的門牌號。
不得不說,很人性化的一點是,這裏很好的遵循了視死如生的原則,每個墳上都標碼著一個門牌號。
但似乎挖墳人卻全憑喜好,左一墳,右一墳,這個墓地的序號雜亂無章。
更別提茫茫墳塚裏找那個“97”了!
估計是我來的太早,一眼望去,除了墳就是雨,壓根兒還沒人到,我隻好自食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