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已過去一個多月。
山裏的氣候總是比平常冷得快些,這種時辰便得套上厚厚一件外套,夜裏更是少不了提前過冬的棉被。
算算日子,軒轅墨離開也有近兩個月了,本來說好了中秋前回來,然後帶我回金陵拜訖爹娘,但他終是沒能及時回,隻是托人捎來了一封信,裏麵交待了一些近況,很模糊的隻是說著他和哥哥人在長安,似乎是期下生意出了點狀況,正在與買家周旋著最合理的方案。
已經很久沒見到他了,原本以為並不會太想念,隻是空閑下來,總還是躲不開那張笑臉的包圍。
他現在在哪呢?過得好不好?
說不怨他是不可能的,明明已經答應在金陵過中秋的,可他仍是沒有做到。
我知道他很忙,我也知道他責任重大,隻是,每每見他挑燈夜戰,那疲憊的身形讓我看得心疼不已。並不是沒有勸過他,可是他總隻是笑笑地說這是他該做的。我很想問,什麼是該做的?是報你的家仇?難道就沒有別的東西可以比它重要了嗎?
我深深明白他從不曾在意名利,就是這樣,我才替他心疼。
隻是,這些話我不敢說出口,每次都在衝口而出時硬生生吞了回去,我有什麼立場去讓他放棄仇恨呢?
我發現我很可惡,嘴裏跟軒轅伯母說不幹涉他的人生,尊重他的選擇,可心裏卻會為了這些似有若無地生起怨念。
唉……我該怎麼辦?我不想他梗著心結,可也不想他整天穿梭在危險之中。
我當然知道他所謂的生意問題是什麼,從那天遇上哥哥時,他就跟我說了很多他的事。隻是,哥哥也要我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門下弟子每每下山采辦食物總會帶回一些訊息,但這些並不能讓想念的心情舒暢半分。
軒轅伯母的病已大有好轉,再細心調養個一年半載,相信便可根治。
哥哥從空靈帶回了藥材,也帶回了爹娘的書信,雙方長輩已達成共識,待冬至過後便讓軒轅墨帶上我回空靈提親,想來爹娘對他真的很滿意。
想到這裏,我細細的笑了,同時又止不住心頭的不安。
兩個多月了,希望不要有什麼事才好。
獨自走下院中,彎身拾起那一朵朵飄落的桃花。近來無事,我便向軒轅伯母學習釀酒,我知道軒轅墨是很愛酒的,否則也不會練就一身好酒量。本來以為哥哥的酒量已經夠好的了,卻不料上一回就醉倒在他的千杯下。事後哥哥還一臉不服氣,說什麼每次都輸,一定是他作弊。
從不知哥哥也有這麼孩子氣的時候,乍看之下真的很可愛。
有時我也會很好奇兩人認識的淵源,隻是他們從來隻是但笑不語,便不再問了。反正我知道他們感情很好,這就夠了。
一朵成熟飽滿的花瓣輕輕飄落,我伸手拈起那迫不及待的花兒,希望能趕在他們回來前釀好這新酒,親手為他斟上一杯我親手釀造的桃花酒。
才想著,突然一個暗影投到了腳邊,我抬起眼眸,看清眼前事物後,默然退後三步,戒慎地瞧著這幾個陌生的男人。
“請問找誰?”隱約覺得來意不善,我下意識沉下了聲。
隻見一個身穿紅袍,體型魁梧的男人毫不掩飾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挑眉問道:“你就是軒轅墨的妻子?”
那放肆的目光讓人無端的湧上一股怒氣,隻是我不忘微微一愣:妻子?
出口便是如此咄咄逼人,看來絕非善類。不過,此人也真好笑,先不說我還不是,就算是,看了這樣的陣仗,我若承認不就叫自投羅網嗎?遂搖首淡淡道,“不是,你找錯人了。”
“不是?”那人懷疑地緊盯著我,不知在想些什麼,很快他邪惡地溜了我一眼,陰陰笑道:“軒轅夫人,你的這種把戲可騙不了我。”
厭惡地皺了皺眉,懶得同他糾纏,“信不信隨你,請吧。”
“既然我們都遠道而來了,又豈能空手而歸呢?”
臉容一整,我冷聲道,“你想怎樣?”難不成又要上演那綁架的戲碼麼。
“不想怎麼樣。”他緩下語調,用那種令人惡心十足的色欲目光看著我,邊笑邊道,“我家主人想請夫人過府一聚,你生得這般花容月貌,還是乖乖跟我們走吧,否則有個什麼差池,我可是舍不得呀。”
“這裏沒有你們要請的人。”“走吧,恕不遠送。”眼眸微睜,我有些不悅地看著其中兩人悄悄行前的動作。
“哈,敢情夫人沒有聽到我們的話呢?”說著他也踏前一步。
“站住!”我沉聲喝道,“再不走我可就喊人了。”翠兒和李越陪軒轅伯母到後山散步,小青和成勇下山補辦糧草,院裏就隻剩我一個,我該怎麼辦才好?總不能束手就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