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俞司年站在一米開外的地方,不緊不慢的跟著。
沒有溫度的視線,鎖著在狹小病床上,更顯得瘦弱不已的顧新桐。從她緊閉的雙眼,到毫無血色的雙唇……然後確認,她皮膚上的紅潮已經消失,原本已經爬到耳根處的紅斑,也退回到了領口,說明治療起了效果。
如此他便停下腳步,詢問,“醫生,我妻子她怎麼樣?”
聞言,那醫生都不由皺了眉,偷著瞥了俞司年一眼,心情犯嘀咕。從業這麼多年,就沒見過這麼冷靜的病人家屬。
不論是送顧新桐到醫院,還是在門口等候診斷消息,又或折是此時此刻。
要不是見俞司年額頭上布著一層細汗,這醫生壓根就不覺得,他跟接受治療的女人之間,有半點關係。
眼下聽他詢問,醫生搖頭,歎出了心疼的口氣。
“這位先生,您妻子剛剛是到鬼門關走了一遭啊。”這話不算誇張,但醫生說完後,又偷偷看了俞司年一眼。
似乎是想知道,聽到自己這樣的措辭,他會有多大的反應。
然而並沒有!
這番試探變得沒有任何意義。見狀,醫生便不再賣關子,切入工作模式。
“經過我們的診斷,您妻子在早年,應該有過被人為的,從動脈血管長期注入催情藥劑的經曆。這對常人來說,無疑是無法承受的。”
不論是現實或者是文學作品,催情藥劑的藥效用,是一旦沾了就必須要靠性行為來發泄。
能強忍克製住的人,少之又少。
接下來,醫生所說的話,帶著對顧新桐由衷的欽佩。
“正常人都會意亂情迷尋找發泄口,但您的妻子卻能做到了,在強效催情藥劑的作用下擁有自我的控製意識,以至於在體內形成了對催情成分的抗體。”
而產生抗體的後遺症,便是她對催情藥物過敏。
今天要不是及時送到了醫院,一旦讓那些過敏的紅斑爬到了顧新桐的臉上,她就會因為無法呼吸,窒息而死。
在ICU病房的這兩個小時,脫敏藥物會漸漸中和過敏反應。
如果效果不盡如人意,就必須再重新施救一次。
“先生,如果您的妻子順利轉出ICU,那之後,我希望您能寸步不離的守著她。因為我們的治療,需要您的配合。”
淩晨三點,距離顧新桐出ICU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俞司年在病床邊守著,就著朦朧的小夜燈,他伸手過去,指尖卻停在了顧新桐的發梢。
末了,捏成拳,又收了回來。
緩了緩,俞司年起身去了窗邊,背著窗外,將身體和腦袋一起,斜倚在窗框上。
他高大的身形,被高高懸在天空的皎潔月亮,投射在在了顧新桐的病床上。
恰好顧新桐她在腦袋,側臉輪廓和俞司年的將頭,不偏不倚的融合在了一起。看上去,就好像她靠在他的肩頭,安靜沉睡。
“Alice,你手臂上這麼多針孔是怎麼來的?”
“你說這個呀?”年少的顧新桐,指著那沿著手臂上的靜脈蜿蜒的小紅點,癡笑說,“這個是因為我經常生病,老是要掛吊瓶才紮的。”
“可你小腿上,腰上……”
“都是因為生病啦!”
“什麼病?”
“不知道,反正我總是發燒,高燒不退。你不生病所以你不知道,一般掛完吊瓶之後,針頭附近都會發青,找不到血管。他們為了救我,就隻能從別的地方下針了,很正常的。”
“是嗎?”
“是呀!”
是嗎?
才不是!
那些針孔,分明就是人販子在給她體內注入催情藥物才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