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先禮死了,胸口插著一把刀。

穆梳抱著他,哭得很傷心,恨不得一起死去。

丫鬟卻在這時推醒了她,遞過手帕,眼神好奇而擔心、

她擦了臉,揉著胸口,想把夢裏帶出來的,鬱鬱寡歡的心揉散去,卻更加失落。

日頭正烈,丫鬟道家中來了客人,夫人讓她速到前廳去。

“估計又是說那事吧。”

穆修點頭,換好衣服,匆匆往前廳去。

剛進前廳,穆夫人便招手讓她過去,廳上另一位婦人上下打量,末了咧嘴笑,“肯定不認識我了吧,現在倒是出落得清水芙蓉,這麼俊俏的孩子,現在少見咯。”

穆夫人麵露得意,“梳兒,這是知府家的張夫人,我們剛聊到你兒時認親之事,你好好再說一遍。”

穆梳點頭,有點不耐煩,這事從小到大已經說過無數次,幾乎來家裏的客人,最後都得在娘親抑揚頓挫的簡短說明裏瞪大眼睛,呼一句居然有如此神奇之事,聽完穆梳的講述,又得再唏噓感慨一番,待到話題自然而然引到別處去,她才算任務完成。

即便有些不耐,穆梳還是字字道來。

她這事在這吉祥鎮上早不是什麼新鮮事,就連旁邊幾個城鎮的老人也都知曉。

當年,穆家在這吉祥鎮也隻是區區一富庶之家,兩人膝下隻有穆梳一女孩,穆夫人唯恐周遭人說生不出兒子的閑話,便每日將穆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四處遊逛,寵溺疼愛,一副滿足模樣。

遇見帶著男童的,還要嫌棄幾聲,嘀咕還是生女兒好。

穆梳三歲的時候說話才利索,一日和穆夫人說,她前生是隔壁鎮子木匠的女兒,今生投胎到穆家的,還將前生爹娘名字,木匠鋪子,家中幾口人,有多少親戚,說得一清二楚。

穆夫人還以為女兒發熱中暑,急忙忙請大夫去,喂了好幾副湯藥。

穆梳如此說了半年,穆老爺真派人去隔壁鎮子打聽,按著穆梳的說法,還真打聽到鎮子上有一位木匠,已經七十好幾,確實有一個女兒,年幼便因發了熱沒及時請大夫而死去。

穆家尋思此事蹊蹺,當真帶著女兒去了隔壁鎮子。

這穆梳從小並未離開吉祥鎮,但到了隔壁鎮子,卻對周遭建築如數家珍,並獨自找到了木匠的家,一進門就喊一老者爹。

兩家一對應,名字,親戚,就連前世死去女子的小名,穆梳都一一說出,這下可在兩個鎮子炸了鍋,誰都知道,木匠的女兒投胎轉世到了穆家。

穆夫人得意洋洋,她可是生了個特別的女兒,這可比生兒子厲害多了。

木匠家人口本來就單薄,沒幾年木匠死了,待穆梳再大一些,前生親戚也死得差不多,這事也就老一輩知曉。

“這可真是前所未聞啊。”張夫人瞪大眼睛,那詫異的樣子是十足十的給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