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你還有這愛好呀!”我乜斜著眼睛瞧他,他笑的嘴都合不攏了,一邊應承一邊撕開幹吃麵袋子:“你要來點嗎?”我看看自己抽屜裏昨天的餅幹,剛開口:“不用……”他立即一仰脖子吞掉一半,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我朝他翻白眼:“慢點吃啊,小心噎死你。”他一臉真誠的扭過來:“沒事的,要不,給我點水?”另一隻手早已伸了過來,我鬱悶的把杯子遞給他,他抹抹嘴,看見時間還早便示意我趴在桌子上,我們一起低下頭躲在電教櫃的陰影裏聊天。
“你還記得不記得和每一個同桌的故事了?”他饒有興趣的看著我。
“當然記得了,我又沒坐過幾個同桌……哪像你了,坐的全是女娃娃,故事多多吧……”我調侃他。
“哪有了,我那啥……”後半句已經轉向後麵那個女生:“哎,清和,你的紅筆還在我這兒呢,還有膠帶紙……數學答案我一會還你哦……拜托啦!”說罷轉過頭來擺出一個含義深遠的表情,斜靠在椅背上:“那什麼,以後就靠你啦……”
我果然命途多舛……
“其實清和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呢……每次她都幫我抄課程表,借我膠帶紙,紅筆什麼的,我啥都不用帶。”有點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而且清和當初也是很厲害的,入校的時候是咱們班第一……”
我轉頭看向那個安靜沉默的女生,齊齊的劉海,正認真的看著剛發下來的卷子。那種平淡如水的樣子,與那些爭分奪秒,推脫掉每一個上操的機會,隻為多做一兩道題的背影相比,卻更像是生活在另一個世界。
他還在自顧自地說著,像是沉浸在溫柔的回憶裏,目光也變得柔和起來,這樣細膩優秀的女孩子,我卻毫無所知,隻聽得從他言語裏帶出來的有關於她的描述,解讀出的更多是敬佩與讚賞。教室裏那些安靜的背影,有多少我還不及了解?他們壓製浮躁,謙和平易,甘心寂寞,靜靜的掩蓋住自己的光輝。隻有那些駐足停留,耐心的走進她們生命風景裏的人,才配了解她們,得到她們的溫情。
喉嚨有些哽咽,曾幾何時,我也把自己埋在書本裏安心的學習,沒有多到泛濫的笑容,拘束而青澀。在麵對老師和同學的詢問時會不知所措,會低下頭搓自己的衣角;在看到喜歡的人時會莫名其妙的緊張,因為組織不好語言隻好逃開。朋友雖少,但很真誠;溫暖雖少,經營不累。我懷念這樣的自己,隻可惜,它在我的老同桌離開後,便已經灰飛煙滅了。
因為做這樣的人,太寂寞,太易被忽略。而我骨子裏的沉默,不足以按捺蓬勃生長的激情,我開始喜歡玩世不恭的生活。
“你也說說你的同桌唄,我都說了這半天了……我記得你第一個同桌是謝曉對吧?”
“額,是的……跟他坐過兩次,他這個人蠻好玩的,就是有時候不太靠譜……”我慢慢的說著,杜陵宇一邊聽著一邊附和“對,他特愛玩遊戲!”“哎,他對身邊人挺好的麼……”我停住話頭試探著問他:“那……謝曉有沒喜歡的人啊?”他低頭想想:“沒聽說啊……不過他這個人很木頭的,不會表達吧……”
謝曉朝著這邊走來,我們趕緊低下頭去,杜陵宇望著他經過的背影,眼睛明亮:“你覺不覺得,謝曉挺好看的!”
我頓了頓,後邊珍兒不小心把半杯水扣進了杜陵宇的書包,我們趕忙站起來替他收拾,好一陣忙活。謝曉踱過來拍拍這位受害者:“卷子掉水裏了?”杜陵宇無奈的瞄了瞄滿臉通紅的珍兒:“不是,是水掉卷子裏了啊……”
已經了解詳情的我們成功的笑翻掉,謝曉一臉困惑,杜陵宇扭過頭去連連作揖:“大神,手下留情點OK……”結果轉身時手腕一勾杯子又掉了下來,他本能的伸出手去接結果卻一下子鬆開了手:“哇哇哇,好燙!”杯子以一個詭異的弧線飛向他的衣服。我看著衣服濕透的他點頭讚許:“這次很好,一滴也沒有浪費……”珍兒激動的站起來:“這次可不是我鬧的了,你們都看見了,不是我鬧得哦,不是我鬧得!”
我們都困惑了,謝曉突然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然後幽幽的朝珍兒笑:“水神你好!”
我們再次笑岔了氣,這日子過得,活蹦亂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