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星留醒了,耳邊滿是空調外機的嗡嗡聲。
屋內拉著窗簾,光線很暗還有些悶熱,應該是空調開太足了的原因。他環視一圈,看到了一排鐵架床,其餘的空間被髒襪子和舊褲子占據了,走道也沒能幸免,堆滿了廢棄的牛奶箱和吃過的外賣盒。
都是他熟悉的環境。
呂不遵的臉探到他的眼前,不動聲色地問候道:“醒了?”
“師兄?”常星留睡眼朦朧,“現在幾點?”
“五點二十。”呂不遵是一隻手指頭勾著樓梯把自己吊在上麵的,整個人的體重都在一根手指上,他就是以這樣的狀態和常星留進行早間問好。
“這麼早?那我可以再睡一會。”常星留聽完準備繼續倒頭就睡。
“你不能再睡了,再過十分鍾就要集合了。”
“集合?去哪?”
“高三遠足,五點半就要集合,去晚了X主任會罵的。”呂不遵跳下床,開始收拾背包。
常星留也是忽然想起來還有這麼一件要命的事,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起來,一瞬間睡意全無,掙紮著開始穿衣服。
衛生間裏傳來叮裏咣當一陣響,像是誰打翻了臉盆。緊接著,萬古錫的聲音從衛生間裏傳了出來:“呂不遵,這綠色的臉盆是你的嗎?我不小心打破了一個窟窿!”
呂不遵想了想,“我是藍色的臉盆。”
“我靠!”常星留對床的被子猛地被人掀開,一個瘦小的身影從床板上“詐屍”般地跳起來,“那是我的臉盆!你這天殺的萬古錫!”
“安靜些小不點,”萬古錫含著牙膏泡沫從衛生間裏出來,一手叉腰靠牆,一手扶著牙刷,含糊不清地說道:“一個臉盆而已,怎麼就好像我挖你家祖墳了一樣?”
林瀚更是憤怒難息,從上鋪跳下來,“你這是嫉妒!紅果果的嫉妒!你嫉妒我連跳了兩級和你當同學,就對我的東西動手腳!”
“我沒那麼小心眼。”萬古錫攤手。
“讓開!”林瀚要進衛生間洗簌,結果萬古錫就偏偏擋在門口,一邊悠哉悠哉地刷牙一邊做著怪動作,故意調戲林瀚。
“不讓,你咬我啊?”萬古錫還是那副賤樣。
過了半分鍾後,萬古錫的慘叫聲又傳了過來:“我靠你奶奶的還真咬啊?你屬狗的吧!”
呂不遵把吉他放入背帶之中,對還在上鋪發呆的常星留說道:“你還不下來?快要遲到了。”
常星留看著吉他一陣不解:“師兄你打算背著吉他去遠足?”
“主任同意了,我可以在中途休息站的時候練練琴,而且背著它也當負重鍛煉了。”呂不遵背起背袋,常星留卻有些恍惚,總覺得師兄背那東西總有種背著一把長刀的錯覺。
他搖了搖頭,把這種奇怪念頭甩出腦袋。
萬古錫這時候走過來,臉上留著牙膏沫和一排小小的牙印,他看了看呂不遵後說道:“真是一副尋死的模樣,你就不能稍微過得輕鬆一點?”
“習慣了。”呂不遵淡淡地說,背著吉他站在那裏沒動,“你們倒是快點吧,還有五分鍾了!”
萬古錫聞之色變,趕緊穿褲子,邊穿邊喊:“別急,等等我們!”
“我不就在等你們麼?”呂不遵順便背著吉做起了俯臥撐。
一行人匆匆忙忙地洗簌完衝出寢室,操場的集合號已經響了,他們連吃早飯的時間都沒有,呂不遵怪萬古錫穿褲子太慢,萬古錫怪林瀚不定鬧鍾,林瀚怪呂不遵不早點叫他起來,最後他們想了想,決定一致怪常星留。
“我?”常星留覺得莫名其妙,他真是竇娥冤啊!
“你昨晚又是打呼嚕又是說夢話,害得我們都沒睡好。”三人齊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