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鎮子西頭的窮酸秀才遇到奇人,學了奇門之術,能把自己的身體變成薄片兒,來無影去無蹤,形若鬼魅,隻要是有縫縫的地方,都可以往裏鑽。”
三伏天,柳絮鎮街市上,幾個婦人站在街邊碎嘴。
“朱家嬸子怎會曉得這事兒?”一個提藍子的婦人好奇問。
“因為……”
朱李氏招招手,叫幾個婦人一起湊近了腦袋,竊竊私語不知說了幾句什麼,逗得一眾女道人家捂口大笑了起來。
此時,一隊兵馬突然臨街而來。
“讓一讓,讓一讓。”
隻見當間高頭大黑馬上騎著一位身著藍青色官袍,腰間係黑帶,腳下蹬白底黑靴的俊朗男子。
男子薄唇緊抿,臉色十分嚴肅,氣質出眾俊雅,引得一眾小婦人們緋紅悄悄爬上臉。
此人是柳絮鎮的裏正段品一。
段品一帶著衙差一閃而過,留給街上眾人無限惴測和議論紛紛。
“咦,朱家嬸子,那不是你們朱家的傻女兒朱雀麼?”
有人眼尖地發現,在鎮衙差隊伍後麵,緊步跟著一個衣裙髒兮亂,披頭散發一臉傻笑的姑娘,她就是朱家的大女兒朱雀了,非朱李氏所生,是朱大簡前妻之女。
真是個傻子,官兵的隊伍也敢去跟著。
看到朱雀的傻樣,朱李氏隻覺得她這個後媽在小姐妹們麵前臉上火辣辣的,她隨口便啐了一句:“真是前世作了孽,叫我遇到這麼一家子。”
發現朱雀在眾人的哄笑聲中,那雙烏黑晶亮的眼睛朝著這邊看過來,朱李氏急忙想躲。
“娘!”
一隻髒兮兮的手伸過來拉住了她的裙擺。
朱李氏轉過頭去,便看到一張髒兮兮的臉近在眼前:“娘!”
好似臉上的汙垢能填滿整條通河,見周圍的人都哄笑起來,朱李氏本能拉住自己的裙擺滿臉嫌棄,咬牙切齒低聲咒:“朱雀,放手。”
“娘,你快回家,爹……爹死了!”朱雀說得很認真。
“你說什麼?”
朱李氏倒抽了一口涼氣,她心知朱雀雖傻,可卻從來不說謊話,難不成方才裏正便是奔著她朱家去的?
此時眾人已笑不出來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大家都好奇得很。
半個時辰前。
朱雀發現躺在屋裏的朱大簡不會動了,床一側還流出不少鮮血,小叔朱踐看到後慌忙叫她來找裏正大人,教她三個字:凶殺案!
無奈朱雀到達鎮衙門卻說不清楚,半天擠出一句,結結巴巴說出:我爹床上都是血。
段品一用白色的手帕捂著口鼻隻皺眉,好在衙門裏有衙役知道朱大簡家在那裏,於是帶上人馬匆匆去也。
到達現場後隻見朱大簡直挺挺躺在破舊木床上,兩眼圓瞪,臉色泛青白,身上蓋著一床綠色薄被,如今薄被已被血汙染紅,變成一種黑乎乎的交織的惡心顏色。
進屋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段品一用白帕捂住口鼻,狹長的眼眸示意衙役頭目劉彪:“刀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