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許薇薇脾氣這麼大還罵人,冷冰冰一家瞬間鴉雀無聲,無人敢大聲說話了。
許薇薇本來就因為顏蒼的情況越來越糟糕導致心情非常不好,這群人還偏來給她添堵,簡直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什麼東西都跟她作對,白無湛對她虎視眈眈,她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他敲暈帶回無極宗,顏蒼隻能自生自滅。
如今這群吃人不吐骨頭的顏家奇葩,也是盯著祖母留下的一些東西指望得過且過,個個都有手有腳卻從不想著去謀生,這就是安逸習慣了的人,如今顏家被扯垮,這群人也是變成了蛀蟲。
許薇薇自然不會管他們,畢竟這群人跟她沒什麼關係。
顏蒼有了意識之後,日日被體內的毒蟲折磨地痛苦不堪,每日夜裏,許薇薇都能被他痛苦的吭聲吵醒。
這天許薇薇正在顏蒼身旁趴著睡著,朦朧中感覺有人伸手撫著她的發頂,動作極其輕柔,她就被這輕柔的動作摸醒了,但是她沒起身,因為顏蒼慢慢地起身了。
許薇薇以為他要幹什麼,誰知顏蒼身子打擺子似的站都站不穩,卻是下床想要抱起她,那一刻,許薇薇也不知道為什麼,胸口會有點疼。
她沒動,顏蒼吃力地將她抱上床,這才坐在床沿出了一口氣,然後就去找盆子擦洗身上的傷口。
痛苦的悶哼即使已經在盡力克製,但是隔著幾丈遠,許薇薇還是能聽到。
這感覺太難受了,她就說顏蒼的傷口為什麼總是血淋淋的,她害怕剃掉腐肉的時候顏蒼太痛苦,都沒怎麼給他清理,就想著等新肉長上來,腐肉自然就褪去了。
但是每次她給顏蒼上藥的時候,那傷口的都血淋淋的,原來顏蒼醒來之後會自己將傷口上的腐肉處理掉。
傷口的腐爛程度遠比痊愈的速度快,他害怕她嫌棄他,所以他自己將腐肉剃掉。
他的傷口太惡心了,他看著都厭惡,更別說一個和他毫無關係的人了。
顏蒼痛苦的聲音依舊在耳畔,許薇薇實在是受不了,她起身下去,走到靜室的另一邊,就見顏蒼正吃力地搓著自己的傷口,盆裏的水都染紅了,他的頭發都被汗濕透了,臉色蒼白如紙,似乎連牙齒都在打顫。
許薇薇走過去,站在他麵前,他動作停住,緩緩抬頭看許薇薇,許薇薇的眼眶有點紅,她盡量控製自己的情緒,問顏蒼:“既然很疼,就不要做這些事情了,乖乖躺著不好麼?”
顏蒼沒答話,拿了地上的衣服遮住自己的傷口,緩緩地起身,雙腿站不穩,他聲音有點小:“很髒,很臭。”
一代戰神顏蒼啊,當初也是五州四海子民供為神明的存在,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他的驕傲都被這苦痛撕碎了,他內心得多掙紮多難受?
英雄不該是這種下場,若沒有顏蒼,五州四海不會安定這麼久,若沒有顏蒼,魔族和仙族不會互不幹擾萬餘年。
他心裏定是生不如死的吧。
許薇薇走過去將他扶起來,他有點不情願地將許薇薇往一邊推,許薇薇說:“你放心,我肯定治好你,你也別覺得在我麵前丟人,我不會嫌棄你。”
顏蒼一直看著她的臉,自從見到她以後,夢裏的少女有了樣子,他的心裏有了期待。
送他鎖情花的姑娘,原來是個仙女。
他現在這個樣子誰見了都會覺得惡心,偏偏她不覺得,不僅幫他上藥,還會幫他時不時地擦洗身體,就連那惡心腐爛的傷口,她都不覺得惡心?
她不會嫌棄他,可是他卻覺得自己好髒啊。
許薇薇並不覺得顏蒼髒,她現在一心隻想把顏蒼救活,然後追查其他人的下落。
下蠱的人不但陰毒,還很惡心,她問了顏蒼是誰幹的,顏蒼想不起來,隻是一直在提一麵鏡子,鏡子裏有個人,沒有眼珠子,露著森森獠牙。
許薇薇想了想,顏蒼描述的這鏡子好像乾坤鏡啊,可是乾坤鏡在無極宗封印著,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很多疑惑需要解開,祖母和顏瀾他們去了哪裏?
那麵鏡子到底是不是乾坤鏡?
明月初到底發生了什麼?祖母的消失是不是和明月初有關係?
顏蒼的記憶為什麼被洗,為什麼整個世界的記憶都發生了變化?
她不過就是去了一趟無極宗,這一天一夜裏,到底發生了什麼翻天覆地的變化,一點征兆都沒有。
還有顏澈去了哪裏?
都成了謎。
顏蒼的被褥需要經常換洗,也要時常曬曬太陽。
神廟裏能吃的東西不多,很快就見了底,祖母栽種在院子裏的低等靈蔬都被那群人吃完了,他們從來都不想著去謀生,隻是會一個勁地相互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