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遇見了她。”
“她?”
“尹南奚。”辛薇聽到她的名字,近乎絕望,就像是她的世界末日,近在咫尺。“為什麼是她。”
“我從未想過會遇見一個花一樣的女孩子,那就是她。一個有著照亮孤單黑夜力量的人。人坐在崩潰的洞底會渴望拯救他們的繩索,所以無論上麵拋下繩索的人是善意還是惡意都會輕而易舉的相信。這是溫柔的圈套,可是每個人都會愚忠的不可救藥。我亦是如此。”
“她就是這樣走進了你的心裏嗎。”常陌點頭,看向遠方,不再說話。
辛薇笑了,卻看不出她的表情是快樂還是憂傷,風把她的頭發揉的散亂,眼神裏流淌出無限淒涼。她就那樣注視著常陌,不知道是深情,還是無可奈何。
“隻怪我沒能早一點遇見你,如果可以,我一定拚命在她之前占據你的心。”
第一次遇見梁西城就是在這家幼兒園。
梁西城穿著教工的衣服背著畫板,走到辛薇和常陌麵前問候,“嗨,你們好,我叫梁西城。”辛薇看看他背著的畫板,問他,“你是個美術老師還是個畫家?”
梁西城撓撓頭,微微鞠躬,溫柔的笑,“我隻是無聊在這間幼兒園實習而已,畫家算不上,隻是一個小小的畫室的管理者。”它取下畫板翻開給辛薇看。“美女,要我幫你畫像嘛,免費的哦。”辛薇婉言拒絕梁西城的好意,說今天沒有心情,改天吧。
常陌說該走了,不過不用辛薇送他,他自己一個人就夠了。既然常陌這樣說,辛薇也不好說什麼,和兩人告別以後,駕車離開了。
常陌雙手插進口袋,逆行在熙熙攘攘的人海。
我們背負著孤獨行走在陌生的世界,直到它變得熟悉。然後兜兜轉轉在熟悉的世界直到它百無聊賴。我們習慣的世界是不會變的,會變的,隻是出入在世界裏的新舊麵孔,讓人銘記或路過。
常陌莫名其妙的撞上了一把玫瑰花。
“先生,要買玫瑰花嗎。”說話的是個甜美的女聲,常陌想看她的樣子,卻被玫瑰花擋住視線看不見她的臉,常陌向左走,她也向左走,常陌向右走,她也向右走。常陌想繞過她,她卻也繞道常陌前麵擋住他。
常陌覺得很煩。
“算了,這把玫瑰花我買下了。”常陌拿出足夠支付玫瑰花好幾倍的現金給了她,她終於把一大把玫瑰花交到常陌手裏。常陌不想多看這個賣花女,接過玫瑰花就離開了。
常陌家在很僻靜的地方,是沒有多少人來這邊的。他清楚的聽見自己背後有窸窣的腳步聲,而且越來越近,他走,後麵的腳步聲響起,他停,後麵的腳步聲也停下。
常陌突然回頭,嚇的後麵跟著他的人措手不及,那個賣花女在不遠處輕撫心跳。
常陌盯著她的眼睛,居高臨下的問她。“為什麼跟著我。”
“因為我是玫瑰花的贈品啊,你買了玫瑰花我也要跟著你啊。”他從來不懂得憐香惜玉。冷漠的對她說“回到你該回的地方去。”
賣花女很委屈的樣子,卻還是調皮的在耍賴吐舌頭。“可是我無處可去了,隻能跟著你了,我叫鍾夏請多指教。”
透過路燈常陌看清了鍾夏的臉,和她的聲音一樣甜美,那麼像小甜甜布蘭妮。鍾夏眨巴水汪汪的眸子求常陌,常陌別過臉不去看她。
常陌不懂怎麼她就這樣認定了自己?
“為什麼大街上那麼多人偏要選擇我。”
鍾夏搖晃著腦袋好像很開心的樣子,“因為我覺得你是個好人。”
“你錯了,我是個十惡不赦的混蛋。走吧,別再纏著我。”常陌裝出凶神惡煞的樣子。聽了常陌的話鍾夏狡猾的一笑,“那好啊,我不怕。”
鍾夏一點點走向常陌,緊緊抱著他,側臉貼在常陌的胸膛,清楚的聽到他的心跳。就在那一瞬間,常陌心跳亂了一拍,鍾夏一定捕捉到常陌的心慌了。
“你叫什麼名字?”
常陌仰起頭,閉上眼睛。
“常陌。”
她們如同相愛已久的戀人,理所當然的擁抱,卻被壓抑的空氣環繞。鍾夏抬起頭望著他,指尖劃過他的棱角,眼裏是足夠融化一整個世界的溫柔。“常陌,帶我走。”
常陌覺得自己麵對的是無法逃避的海嘯,逃不掉,躲不開,隻能站在原地承受她的洶湧。結局是痛苦還是解脫,無人知曉。
據說我們前世千百次回眸,才換來這一生有擦肩的理由。
要怪就怪上一世的情債吧,讓彼此這一世也會穿越人海再相識,一眼萬年。
“好吧,跟著我。”常陌掙脫,走在前麵,鍾夏心滿意足的揚起嘴角,蹦蹦跳跳的跟了上去,抱住常陌的胳膊。常陌覺得鍾夏像一隻慵懶的貓咪,喜歡黏人和撒嬌。
每個寂寞的人內心都渴望著轟轟烈烈,沒有人甘願寂寞,隻是沒有方法擺脫,於是得過且過。
常陌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