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幹嘛裝得這麼積極”,北燕識破了我誇張的表演,笑了,“他們兩天前就來了,你不是出任務,就在這玩了兩天,明天要走呢。”
這會輪到我臉紅了,在心理醫官麵前獻殷勤,一點都不能過火啊。
我看看表,已經快到午飯時間了:“他們住哪了?我們現在過去吧,正好請他們一起吃午飯。”
“好啊”,北燕站起身,“你跟陳峰說一下,下午就不來這邊了吧。”
我點點頭,跟陳峰打了個電話,告訴他今天下午和明天上午我就不來上班了。
“有緊急任務。”我說了一句就掛了電話,陳峰聽完問我怎麼了,我要是說家事他肯定還要接著問,所以幹脆來了這麼一句。
北燕聽了瞪我一眼,我說的其實也不是假話嘛。
找費敏拿鑰匙的時候,費敏習慣地把大切的鑰匙給我了,北燕拿手搗搗我,我趕緊讓費敏給我換一部車。
沒有哪個閨女不想自己的男友在父母麵前有麵子啊,北燕這麼一搗,我才覺得這次可是真正去見嶽父母啊。
“把你鏡子拿來用用”,一客不煩二主,我管費敏要小鏡子想看看臉,幸虧今天穿了長褲有領短袖和皮鞋,不用換衣服。
費敏在那愣著都沒聽明白,我拿手比劃照鏡子的樣子她才明白,挨自己包裏掏出個粉餅盒打開,裏麵有個小鏡子。
頭發倒是不亂,我一直理板寸,現在根根直立,並不難看,就是臉色有點發白,眼圈也有點黑,有日子沒好好睡覺了誒。
“這是李山帶的黑框眼鏡,要不你戴戴看。”費敏顯然知道我要打扮,竟然又掏出一個黑框眼鏡給我。
這個眼鏡沒有度數,是那幫搞機要的說李山太像保鏢了,所以小費敏給他準備了這個,白天送機要的的時候李山就會戴上。
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是有腦子啊,什麼都會。
我一把抓過眼鏡戴上,嘿,鏡子裏的帥哥立馬不一樣了,黑眼圈也看不見了,變得這麼文氣就是要見嶽父母的節奏啊。
下樓時北燕挽著我的胳膊看著我笑:“我得問問費敏哪買的這個眼鏡,回頭給你買一個戴,你戴上還挺好看的。”
你要是強壯吧,你的女朋友一定會嫌你不文雅,你要是文雅呢,你女朋友一定會嫌你不夠強壯的,大家都忍忍吧。
地下停車場一部長軸雪佛蘭薩博班和一輛短軸塔河停在一起,把倆車位站得滿滿當當,我摁了鑰匙,機靈的費敏給我的是塔河的鑰匙。
北燕的父母習慣住在東邊,雖然離得不是太遠,但是這個點開過去也得花上不少時間。
“伯父母旁邊還有別人嗎?”我開著車想著怎麼能盡快到達,這個時候走環線還不如從市區直接插過去,“要不要買點水果帶過去?”
“不用”,北燕眨眨眼睛說,“這次就他們倆,我告訴他們你去上海時要去看他們,所以這次回來他們就在這裏落了地。”
“那你在那附近找個淮揚菜館子吧。”我點點頭,這意味著北燕不用費心再給我編個身份了,不過我的掩護身份好像現在也能說得過去啊。
看著紅綠燈起了幾次急,我們還是在十一點趕到了地方,比平時省了二十多分鍾。
伯父母沒有住在賓館而是住在了二環邊上的一個公寓,想到我們占了他們家倆房子還真是很不好意思。
不過北燕告訴我他們在這裏住不習慣,房子也是很早為了方便這邊的公司辦事買的,雖然給她買了房子,但老兩口從來不去那邊住。
上電梯時北燕捏捏我的手:“別這麼緊張,你手都出汗了,就當完成一次任務好了,吃吃飯聊聊天,沒什麼事的。”
說得倒是輕巧啊,第一次見他們我還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兵,現在,雖然還是兵,可是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覺可是一點也沒有了。
關心則亂啊。
到了門口,我拉住北燕先不讓她摁門鈴,使勁搖了搖腦袋,整了整衣服,把鼻子上的眼鏡又重新戴戴,李山的臉沒我的寬,我得掰掰眼鏡架。
北燕看我在門前站得筆直,抿嘴在那笑,看我點點頭,這才摁了門鈴。
北燕媽媽來開了門,她保養得好,一付人才到中年的樣,看到我好看的眼睛笑得眯起來,操著好聽的南方口音普通話把我拉進了客廳。
老兩口專門在等我們,伯父穿了一個戶外大褲衩和一個府綢的青色島衫,一點也不像生意人了,跟一身旗袍的伯母相映成趣。
我聽北燕說他把生意交給表哥以後就很少過問,整天帶著媳婦遊山玩水,逮著親人就跟人訴苦女兒不孝,到如今也沒讓他抱上孫子。
中國的老人,一到年齡就一腦門子的孔夫子做派,改是改不了了。
北燕用上海話叫著爹爹,乳燕投林一般跟老頭來了個擁抱,於是摘了花鏡的老先生的眼睛也笑得眯了起來。
我發現北燕一家笑起來眼睛都彎彎的,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