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你早進鄭家堡那麼多年，才是個中校，你進步可夠快的。”北燕的臉多雲轉晴，然後轉歡樂。
哼，你小人家不是不打仗嘛，我心說。
“那你也是前輩嘛，放心，你一定比我早升大校。”我說，這可不是口是心非。
“哎，大校，頭頭也就是個大校，我這輩子恐怕沒有機會了。”北燕歎了口氣。
這話說得有問題，老鄭不是說我們還是有軍籍的嗎？
可是北燕告訴我她的調動是不可逆的，也就是說她以後不再是鄭家堡的人了。
“跟我可不是這樣說的，我找老鄭去。”我騰地站起來要出門。
“你坐下！”北燕喊了一聲，又生氣了。
“頭不是這麼跟我說的啊”，我坐下衝北燕嘟囔。
“算了，頭也是盡力了，咱們能還在一個地方，不容易了。”北燕歎了口氣。
“新局在哪辦公？”我想起了這茬。
北燕拿手指指地板。
“哦，那不還在部隊嗎。”我長出一口氣，雖然平時很少穿軍裝，北燕給家裏和她家裏房間的照片，無論是常服還是作訓服，都是穿製服的，她比我更愛部隊。
北燕歎了口氣：“笨蛋，我是說辦公地點在京城，不是這裏。”
北燕的軍籍就這麼沒了？這個破局長當得，女友先犧牲了一把。
看我還在那憤憤不平，北燕放低聲音說了一句：“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木頭抱著走。你也別在那運氣了，我就抱著你這根木頭走唄。
“我已經跟頭頭說了接受組織安排，反正幹的也是自己原先幹的，沒啥。”
看我還在那低著頭不說話，北燕拍拍手：“走吧，小食堂該開飯了，吃飯去，你不是一說吃飯，啥都不幹了嗎？”
說是這麼說，可是現在真沒心情吃飯啊。
“你怎麼跟家裏人說？”去小飯堂的路上，我問北燕，他那七竅玲瓏的爹要是知道是我拖累的北燕可就不妙了。
“嘿，老頭早就攛掇著我退伍專業呢，這下他高興都還來不及呢。”北燕票了我一眼，“何況我還自己找了個工作。”
我訕訕地陪笑，決定揍陳峰的時候再多加二十拳。
北燕說話越平靜，事情就越懸。她要是這麼說，我都能想象出未來嶽父那臉上的暴怒了。
食堂的午飯一般會豐盛一些，果真有兩個菜盆裏分別盛著滿滿一盆炒蝦和紅燒排骨。
我去先盛了米飯，然後澆了些排骨湯在米飯上，這樣好吃。
北燕盛了幾隻蝦和一勺子青菜，端了先跑去桌上吃了，我跟著過去。
她默不作聲地在那吃飯，我也隻好不作聲地在那吃我的米飯排骨，沒什麼滋味誒。
吃完飯，我去給北燕和自己打了一碗西紅柿雞蛋湯，北燕也喝完了。
出了小食堂門，我和北燕溜達著去散步消食，遠遠地看見老鄭和保密員從小樓裏出來。
看我瞪他們，老鄭也瞪我，離得遠，他也不好當眾罵我，跟我們揮揮手就進小食堂吃飯去了。
保密員進小食堂的時候，把手背在後麵跟我們招招手。
北燕看了笑：“鄭家堡這幫兄弟都挺幫你的啊。”
我苦笑，北燕心情好像一下好起來，她拿身子撞撞我：“你說咱們這樣，算不上是私奔吧？”
這話說得，當然算不上。
“你剛才說嫁個木頭怎麼著？”我摟住北燕，她掙紮了一下，我不鬆手，她也就不掙紮了。
“我說嫁個木頭劈了燒火。”北燕在那嘴硬。
我滿心溫暖，有個人一起麵對一些事，終歸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