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峰點點頭,和我一起開始假寐。
開頭是假寐,後頭是真睡著了,車到了賓館門口,小夥子才把我們叫醒。
車子停在了一條兩旁長著高大椰樹的道路邊上的賓館門口,賓館有大門,進深也不小,米黃色樓體很敦實,樓層也不太高。
小夥子幫我們辦好入住後,將房卡交給我們:“賓館餐廳和酒廊什麼的消費都可以記在房卡上,我們就不陪兩位吃飯了,明天上午8點30分,我們過來在賓館大堂門口接你們。”
“有任何問題請聯絡我”,小夥子跟我們握手告別,給了我們一張名片,上麵就一個姓名和一個電話,連地址都欠奉。
他們開了兩個房間,我和陳峰一人一個,我看著賓館房卡上的地址,我們現在在台北了。
我和陳峰商量一下,決定先到房間洗個澡,然後去餐廳大吃一頓。
點餐的時候,陳峰笑嘻嘻地告訴我:“點貴的,不用給他們丫省錢。”
於是我點了菜單上麵最貴的海鮮,又要了一瓶不便宜的白葡萄酒。陳峰則要了塊最貴的牛排,我倆一起吃了個不亦樂乎。
吃完飯的時候,窗外的暮色已經逐漸降臨。
“呆會我帶你去個地方吧?”陳峰看看我。
“好啊,去哪裏?”
“本地很出名的寧夏夜市”。
“好啊好啊,剛吃飽就去,吃不下吧?”我挺高興。
“你想得美。”
我們坐著門童叫來的出租車出門時,我看見路旁一輛轎車開了大燈,發動了車,上麵有倆人。
“先生去哪裏?”出租車司機問我們。
“馬場町濱河公園。”陳峰一邊回答,一邊看我指的那輛車,笑了笑。
“沒人跟才怪,”陳峰看看出租車師傅,“你說是吧,師傅?”
出租師傅頓了頓:“先生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我和陳峰都笑。
車子停在了離馬場町紀念公園不遠的一條路上。
“先生,往那邊走三分鍾就到了,車子開不過去了。”出租車師傅說。
我看到跟著我們的車也在不遠處停了下來。
“別看了,隻要咱們在這裏,這倆永遠跟著我們。”陳峰跟我說,“心照不宣的事,你老看他們他們也別扭。”
“也是,當他們是警衛員就好了。”我點頭同意。
這是一個河濱公園,沒有特別明顯的入口,傍晚這裏的夜色似乎是被遠處的101大樓點亮的,綿延整個公園綠地在昏暗的燈光下顯示著勃勃生機。
走進去,能聽到不遠處的新店溪水聲潺潺,溪水兩岸可以看到茂密的葦叢。
陳峰帶我來到一個綠草覆蓋的大土丘前,土丘正麵有一個淺淺的大理石碑,上麵寫著“馬場町河濱公園紀念丘”。
我們身後也就100米左右,那輛跟蹤我們的轎車下來的兩個人,不遠不近在那站著,身影黑黑的。
“馬場町這個地方,在上世紀50年代是台北的刑場,那時,每槍殺一批人,都會留下鮮血,於是就會拿土掩蓋,被槍殺的人越來越多,土也越掩越高,最後就形成了這個土丘。”
公園裏間或有嬉戲的家長和孩子的笑聲,也有散步、騎自行車的市民不時經過,在這一片祥和中,陳峰的聲音在夜色裏很低沉,不容易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