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錢看到穿著德式軍裝的北燕,眼睛睜大,不知是喜是憂,臉色別提有多好看了。蔡家軍已經列隊完畢,站在他們的卡車前。
我們上前和他們的指揮官互相敬禮,陳峰同特務營來的一個長官和年輕的排長擁抱,給他介紹郭剛和郭剛的排長。兩個排長一起去做交接,郭剛的士兵也開始下車列隊。
在兩支精銳部隊的口號聲裏,兩隊士兵分兩排相向而立。
電廠工地已經初見規模,燃料傳送帶架在高大的鋼梁上,伸向河邊的港口。工地上的工人聚集起來看著這兩隊士兵的交接。
很快郭剛隊列裏兩名士兵跑出列,去門口接替原先的衛兵。替掉的兩名衛兵也跑步入列,兩列士兵在敬禮聲中互相敬禮,特務營士兵列隊上車。
“蔡廷鍇的特務營汽油都是自己買。”陳峰湊過來,看著上車的士兵。
這些士兵都是我們的好子弟,精神、勇敢有紀律,在陽光下挺拔而立。
“如果我們能真心團結,一心建設,日本人算個蛋。”我歎口氣,“一寸山河一寸血,全他媽是內戰的血。”
“敬禮!”在郭剛的喊聲裏,我們一起向駛離電廠的兄弟敬禮,這次陳峰的軍禮像那麼回事了。
我把郭剛介紹給老錢,直接告訴郭剛他是北燕的爸爸。
“家國國家,這次我們護家護國一起來,所以別跟他客氣。”
“有什麼需要一定告訴我,”老錢笑著說,“都是一家人。”
郭剛看看不遠處的北燕,有點不相信。
“別以為許國捐軀的都是百姓家的子弟。”我笑,其實我也不知道北燕是怎麼成為一名軍人的,這大小姐大概是厭倦了紙醉金迷。
看著我們要上車回去,老錢示意我留下要跟我單獨說話。
“見山書店的遠藤先生,想和你見一麵。”老錢盯著我,跟我說。
“這話是誰告訴你的?”我解開襯衫的第一個扣子,軍容嚴整的結果之一就是脖子有點受罪。
“是張啟發,電廠的一個小股東。”
“這個張啟發幹嘛的?”
“是我的一個老朋友,他有個公司是做日貨的,化妝品什麼的。”
“他知道大小姐幹哪一行嗎?”我問。
“知道,我們那幫太太團什麼話都傳,家裏也有北燕的軍裝照片,他媽都顯擺好多回了。”
我笑著說:“你告訴張啟發,你的話遞到北燕那了,接著怎麼樣你就不知道了。”
我看著老錢的眼睛:“這很重要,一定不要說岔了。”
老錢點頭。
兩輛吉普車在電廠工地門口分道行駛,我們揮手跟郭剛告別。
看著郭剛的車一溜煙地回去軍營,我回頭就跟陳峰炸了:“你的活怎麼幹的?!日本人把話都遞到老錢那了。”
陳峰驚得幾乎從座位上跳起來:“不會啊,這邊我咬死了,露麵的是黃金榮那邊,工作站那邊跟他們一直有聯係,到了工作站再到我這邊就一條線,而且是單線。”
“我還特意安排什麼事都絕對不能走老錢那邊。”他有點心虛地看看北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