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我們三裏地,是虹口,那裏的日本浪人,都能提槍打仗。離我們三公裏,就有日本海軍,英國軍艦和法國軍艦,離我們也是這個距離。”我比劃著跟郭剛說。
郭剛告訴我他們連隻要是尉官就是軍校生或者是高中生:“中華積貧積弱,國家給我們好的裝備,好的訓練,就是用來報國的。”
“你們是部隊軍官種子,”陳峰也正經起來,“這次上海的駐紮,用到你們,是因為局勢已經很危急了。但是我希望你們還是要謹慎行事,保重自己,以圖將來。”
“軍人就是保家衛國的,丈夫去國,無所縈懷。”郭剛也嚴肅起來,“我和我的士兵,沒把自己當什麼種子,軍人就是軍人,拿了槍就要履行軍人的職責。”
北燕顯然也被郭剛的連隊驚著了,她在郭剛立正行禮時看得眼都直了。
“沒見過這麼帥的軍官吧?”我笑。
“嗯嗯,”北燕點頭笑,“中央陸軍軍官教導總隊啥時候都這麼齊整。”
郭剛顯然也是第一次見到軍銜如此高的女性,他挺得筆直的身體也因為北燕的笑有些僵硬。
陳峰吩咐李山把後備箱布袋裏兩萬大洋滴裏咣啷地搬了出來,扔到郭剛的桌子上。郭剛解開一看眼也直了。
“基建還得一陣子,你和部隊吃得太差,這些錢貼補貼補夥食。”
小年輕郭剛顯然沒經過這個,他下意識地拒絕:“我們的給養標準很高,能吃得飽。”
“讓你拿著你就拿著,”我笑,“日本人給的,不吃白不吃。”
郭剛有點懵,我和陳峰互相看了看,我說:“這是命令,你交給司務長,貼補下夥食吧。”
回去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車燈刺破黑暗照向閘殷路的遠方,車後是虹口漸次亮起的燈光,而車前的閘北,一團黑暗。
“我們也會有路燈的,對吧?”我回頭衝北燕說。
“那是。”
夜色慢慢籠罩下來,人們在黃昏開車會下意識減慢車速,李山也不例外。蔣幹在副駕上麵無表情,我旁邊的陳峰和北燕昏昏欲睡,這個時候我看見不遠處有膛焰。
我埋下頭一隻手推了李山端著方向盤的胳膊一把,槍聲和風擋破碎聲同時響起,車一頭栽下路肩,在明溝裏翻了個個。
我打開車門躥了出去,讓身體平著拍在了明溝裏,從腋下邊掏槍,邊抹幹淨臉上的泥水,爬上路肩抬頭看開槍的方向。李山關掉了車燈和發動機,他把蔣幹推出車門,也從門裏爬出來,背向我爬上明溝。
一梭子花機關向我掃來,我低頭,子彈嗖嗖飛過。有兩個人低身端槍衝過來,我反手打了幾發子彈過去,看到一個人踉蹌倒地,一個人趴下了。
李山也開槍了,他那邊也有倆人過來了,這倆沒有先開槍但應該很近了。我又從路肩爬回車邊,拽出車裏的北燕和陳峰,在副駕座下找到一挺花機關,扔給暈頭轉向的陳峰,拍拍他,讓他去我原先的位置。
北燕小臉煞白,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