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這會是你犯糊塗了。那時候的金民，還不是‘拉撒路殺手’，而是‘兔子牧師’！”
警長張了張嘴，“他是……以示對克隆體的尊重嗎？”
“當然，何況那是由他的基因孕育而來的軀體，既是他自己，也是他的孩子。”
羅伊愣了一秒鍾，歎道：“你們都是怪人。”
宋明基博士哈哈一笑，拍了年輕警探的肩膀一記，兩人似乎都為將了一副聖人臉孔的老派警長一軍而感到高興。
博士正色說：“說起這件事，金民曾說過，他覺得整個計劃裏，有一個人他感到愧對。”
警長瞥了對方一眼，“旺達斯？”
“嗯，他是個好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隻是雇傭黑工，罰不了多少錢。”
“看來警長已經有了決定，我鬆了口氣。”
“什麼決定？”
老人沒有回答，卻“哈”了一聲。
“我才發現，弊公司的商標原來有7條藤蔓呢，真是剛剛好。”
“什麼剛剛好？”
“沼澤地裏有7具屍體，我們也剛剛好是7個人。去世的人和仍在世的人，一同守護新的生命，以達至長青。我和金民，都已經決定不發布自己的研究了。”
武田問：“什麼7個人？”
羅伊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轉過身，朝搭檔略抬下巴，然後按住帽子。
“警長要走了嗎？”
“我從來沒有來過。”
“但是還有一個問題沒有問吧？”
警長停住腳步，仰頭想了想，似乎最終決定。
“就不問了吧。”
“請跟我來。”
羅伊和武田對望一眼，又望向矮小的老人。老人正正衣服，銀白的發鬢向下微微點了一下。
三人一前一後，穿過克隆工廠的走廊，看見一具具雪白的軀體，從雪白的溶液裏升騰而起。在走廊的盡頭，有一個小房間。四下無人。
宋明基博士輕輕敲門，裏麵有人回答：“請進。”雪白的房門向旁開啟。
兩個警察看見獻身者坐在床沿，轉過身。他失去了自己原本的肉身，雙目也空洞無物，盡管他失去了靈魂之窗，但是誰能說他沒有靈魂呢？
“是宋博士嗎？有事？”
老教授想回答，羅伊向他輕輕擺手。老教授說：“今天天氣挺好的，花朵也開得很好。”
嫌疑人咧嘴笑了一下，露出不怎麼好看的牙齒，“是吧，那就好。”
三人離開那個房間，武田問：“還有5年嗎？”
“嗯，差不多。”
“可以再續吧？”
“他本人拒絕。另一個人，也不知道夠不夠時間重啟他的試驗。”
“另一個人呢？”
警長看了他的搭檔一眼，“不是說好不問嗎？”
“不要緊。”老人說，“我不說警長也早已猜到。警長說他剩下的時間需要自己的身體，是這樣的。”
羅伊還是沒忍住，他心裏也想確認。
“那間綠色的木屋嗎？”
“嗯，他回家了，回到他妻子身邊。”
“還剩多少時間？”
“誰知道呢，看某個人的安排。”
博士眼睛望著警長，但手指卻向上指了指。
兩個警察不再追問，向前行走。老教授原地停著，當雙方的距離逐漸拉開，輪到老人忍不住發問。
“警長什麼時候決定的？”
羅伊停步，“什麼決定？”
“視乎情況的決定。”
“因為某一句話。”
“哪一句呢？總不會是因為我說要建立基金組織吧？”
警長低下頭整理他老派的帽子，他的搭檔見狀代答。
“上帝呢，看來還是愛著孩子。因為他們還有漫長的人生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