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1 / 1)

中午,師政委正跟軍長通話,一個譯電員臉紅心急地跑來,也不管政委忙著接電話,便興奮地說:“二號,九龍潭通了!”

政委一陣歡喜,忙問:“真的嗎?他們現在怎麼樣?”

電話裏傳來軍長的問話:“什麼,誰怎麼樣?”

“報告首長!九龍潭聯絡上了!真費老勁兒了!”

電話裏緊接著問:“九龍潭通了?挺進支隊怎麼樣了?

“報話機剛接通。這就發報去問!”

“替我們問他們好,向他們致謝!”軍長有些興奮。

“要盡快地把他們的情況報來!”

政委放下電話,馬上去電台,想把情況了解的詳細一些。誰知道,剛接通電報忽然又中斷了。報務員對這話筒一個勁地呼叫,聲音都喊啞了,還是沒有應聲。小小的屋裏站滿焦急等待的人,在這嚴寒的天氣裏,人人臉上竟浸出了汗水。

多麼難耐的沉寂啊!人們屏住呼吸,許多雙眼睛盯著電台,都焦急地等待著。時間一分鍾、兩分鍾地過去了,大約半個小時,報務員突然欣喜地叫了起來:“啊!又通了!又通了!”

政委看確實聯絡上了,又一次向軍部做了報告。他講完了,立即叫總機接誌願軍司令部,請三O一講話。過去片刻,話筒傳來彭總那深沉的聲音:“你是陳進仁?是你要我?”

“報告首長,是我。和挺進支隊要通了。”

那邊驚喜地說:“哦!好!同誌們怎麼樣?”

“剛剛要通,他們現在堅守在橋北一帶山頭上,我們正了解他們的情況。首長有何指示?”政委說了,凝神聽回話。

那邊傳來幾個人的談論聲音,很低,也很亂,聽不清楚說些什麼。過了一會,寂靜下來,政委聽到彭總嚴肅而緩慢的聲音:“老陳,代我們向挺進支隊的同誌們問候,我們很掛念他們!告訴同誌們,原有的作戰計劃有所變動,要他們盡量爭取多堅持幾天,困難可能比預想的要更大。要他們不僅作戰勇敢,還要機智靈活,以少勝多,減少傷亡。他們提什麼困難要盡力解決。要同誌們保重!他們的情況,及時告訴我。”

政委聽了很感動,說話都有些發顫了:“是!我們就發報。我代表挺進支隊感謝首長!”

電報發了出去。對方回報是:“挺進支隊全體指戰員衷心感謝黨和首長的關懷。九龍潭大橋已經徹底炸毀,炸橋沒有按預定時間完成,推遲了三個小時,具體經過回去再詳細報告。我們已控製九龍潭溝。經過反複爭奪,大溝仍在我軍手中。請首長放心我們堅決完成任務。”

師長在觀察所察看敵情,聽說和挺進支隊接通了,立即趕了回來。他看了電報,皺著眉頭說:“這個帥青山!怎麼講得這麼簡單?要他們報告具體情況,要詳細些。”

“戰鬥情況已報,不另。目前戰鬥仍在繼續。初步檢查我支隊亡三十二人,傷五十九人,趙漢根負重傷。目前全支隊可以參加戰鬥的人員(包括輕傷員)一百三十三人,同誌們情緒旺盛,鬥誌昂揚,請首長放心,我們有決心有信心完成任務!一定堅守陣地,製止敵人修橋。迫切等待上級指示。”

這封電報仍然如此簡單,同誌們感到很不滿足。師政委反複看了幾遍,說:“這也難怪,他們戰鬥這樣緊張,哪有功夫長篇大論。”

師長、政委根據電報的內容,進行了深入的研究,並把研究結果和支隊的指示報告了彭總和軍指揮部。

彭總再電話裏仔細的聽著,表示同意。彭總說:“告訴帥連長、向指導員,樸師團已經派出小分隊從洪川方向隱蔽地靠近九龍潭,請注意與他們取得聯係。此外,問問帥連長,能不能設法與九龍潭附近的群眾聯係上。戰鬥越是激烈,時間越長,越要重視依靠當地群眾。”

接著一封重要的電報,在緊急的滴答聲中,從師指揮部發到了九龍潭。

電台修好後,帥紅英強忍住傷口疼痛,坐在睡袋上,聚精會神地譯師指揮部發來的電報。帥青山、向旭東蹲在一旁,兩道目光一齊跟著她的筆尖挪動。當她的筆下一個跟一個地出現“彭總、誌司首長問候同誌們,軍首長和師指揮部的同誌掛念你們”的時候,帥青山的拳頭越捏越緊,象有一股暖流從心裏流過。向旭東覺得眼裏濕潤了,一顆淚珠落在電報紙上。帥紅英譯著這幾句話,心裏也很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