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八萬口不能言,但意識卻是清醒的,將一切都看在眼裏,他當即便欲坐起,但身子隻一動,四肢百骸便如萬針齊刺,痛楚難當,忍不住“啊”的一聲叫了出來,隻是聲音嘶啞,難聽之極。接著周身痛楚難當,幾欲昏死過去。
胡八萬此時身陷未知險境,不敢絲毫大意。他雖沒學過殺人的武功,但輕功高明。既是練習輕身功夫,內力卻是不能不練的。他當下依照家傳的心法《清心訣》,依法運轉起真氣來。
這門清心訣他已練習十年有餘,純熟無比,雖不能令自己力大無窮,但卻耳聰目明,心境平和,身輕如燕,幾乎是他每日必練的功課。但此時他一運轉真氣,卻發現體內有一寒一熱兩股力量行壓製住自己的真氣運氣,原本運轉自如的真氣在這兩股寒熱力量的壓製下,竟然變得運轉艱難,幾乎寸步難行,而且經脈疼痛異常,幾欲昏死過去。
胡八萬頓時大驚,自己若是真氣不能運轉自如,輕身功夫便難以發揮出來。他不敢強來,隻好收縮真氣回歸丹田。哪知他這一收縮真氣,那兩股寒熱之力也跟著入侵丹田,疼痛之感隨之傳到丹田中來。
丹田仍是真氣命脈所在,胡八萬哪敢任由寒熱毒性傳入丹田,隻得勉力運行真氣抵擋。隻是寒熱毒性好強,胡八萬死命相逼,也隻能跟這兩股毒性打得難分難解,暫時保命無妨,想要驅除,卻是萬萬不能。
胡八萬想要呼救,可是哪裏喊得出來。他渾身大汗,死命護著丹田,苦苦支持。就好像一個失足滑落懸崖的人,抓住峭壁上的一個小樹枝。若是力量不支,或是樹枝折斷,他就不免要粉身碎骨。此時他若是內力不支,又其是筋脈受不了這種力量的衝擊,也一樣是死路一條。
支撐了一柱香之久,胡八萬隻覺得已經力竭,可是毒性卻絲毫沒有減退的征兆。胡八萬幾乎陷入絕望之中,有時真恨不得毒性再強一點,自己承受不住早點死去也就算了,偏偏毒性的強弱與他自身內力旗鼓相當,自己當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甘。
轉眼又是一柱香的時間過去,胡八萬也是有些佩服自己這次居然能撐這麼久,大大超出了自己平時的水準,隻是人力終有盡時,自己超水平發揮也不過是晚死一會兒罷了。
此時胡八萬也漸漸感到寒熱兩股毒性並非那麼融洽,似乎寒熱兩股毒性也在自相爭鬥,體內似呈三國鼎立之勢。而熱毒似乎更強,寒毒勢弱,漸有消散之勢。發覺了這一點,胡八萬便不再運功抵擋寒毒,而是全力去抵擋熱毒,同時運轉真氣引導寒毒與熱毒相碰。
這樣一嚐試果然有效,原本兩線做戰,如今專攻一處,甚至寒毒還變成了友軍,胡八萬頓時感到輕鬆了許多。如此折騰了許久,寒毒消散,熱毒也勢弱,最後退去。
胡八萬隻感到筋疲力盡,又昏睡過去。
再次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一睜眼還是秋香那張俏臉。秋香見到胡八萬醒來,便麵無表情的轉身離去,似乎多瞧胡八萬一眼也不願意。不多時,她便捧了一隻托盤進來,盤放著一隻青花瓷碗,熱氣騰騰地噴發甜香。她將托盤端到他麵前,冷冰冰的道:“快吃吧!”
胡八萬一聞到香氣,不由得饞涎欲滴,肚子居然發出“咕咕咕”的響聲。胡八萬不由得有些尷尬:“見笑了……”聲音雖然嘶啞,但總算能讓人聽得明白。
秋香不由得想笑,但很快忍住,板起臉來說道:“誰跟你笑了……嗬嗬……”秋香一開始本想跟他來個不苟言笑的,可是才剛說了幾個字,終於卻忍俊不禁。
秋香笑夠了,這才又板起臉來,但已不像之前那麼冷漠了,她歎了口氣說道:“你昏迷了一天,也難怪餓得狠了。”
“一天?!我已昏迷了一天?”
“這是自然的,小姐說了,前幾次難以適應,所以間隔一天,等以後,每天都要發作兩次。好了別多說了,你快吃吧。”
什麼叫做前幾次難以適應,所以間隔三天?胡八萬放下心中的疑惑,忙掙紮著要坐起身來,可是他剛一動彈,隻覺得渾身刺痛,哼了兩聲,咬緊牙齒,冷汗直冒。
秋香歎口氣道:“姑爺,還是別妄動了,還是小婢來喂你吃吧。”
胡八萬連忙道:“多謝……”
“咦,姑爺什麼時候會對人說謝了?”秋香奇道,但仍是輕輕將他扶著靠在枕頭上,然後拿起匙羹,在碗舀了一匙粥,身子卻站在床前離得遠遠地,伸長了臂去喂他,唯恐他突然有非禮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