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他們終於到了鮑峽鎮。鎮子不大,就兩三條街,七八條小巷。
鎮子卻靜悄悄。
街上空無一人,連隻狗都看不到。
靜得令人心裏發毛。
馬車停在街中心。龔破夭率先打開車門,跳下車,竟然不見了車夫。
車夫跑哪了?車夫是什麼時候跑的?他為什麼要跑?連串的問號跳上龔破夭的心。他不由心聽八方,聽街邊的房內、屋頂是否傳來異樣的聲息。
靜聽了瞬間,龔破夭並沒發現什麼異樣,才對白祈他們道,“下車吧。”
羅飛燕一下車,臉色就變得極為嚴峻,好像烏雲壓頂,狂風將至似的。
“咋啦?燕妹。”龔破夭悄聲問。
“太怪異了。“羅飛燕答。
龔破夭心下慚愧,自己怎麼就沒感到怪異?
就連許紅豔都大驚失色的道,“撞鬼了,我們是不是撞鬼了,昨天我路過這裏還滿街的人,現在怎麼連人影都不見一個?“
白祈瞧瞧她許紅豔,又瞧瞧龔破夭,意思分明在說,“夭夭,我們中了大肚婆的計了吧!“
這關許紅豔什麼事?她不過是一個富家女子,被假白祈騙了而已。龔破夭回以白祈目光。
白祈的胡子抖了一抖,剛要說什麼,一聲怪異的鳥聲從鎮子上空飄過,鎮子就突然黑了——狂風頓起,烏雲壓頂。
一股股狂風從巷子朝他們吹過來,夾帶著沙石。
“快,快進屋。”龔破夭忙喊,一把拉起羅飛燕跑向街邊的鮑峽客棧。客棧的門虛掩,一推就開了。
白祈竟然還在猶豫,到底是要拉許紅豔,還是不拉。許紅豔就火了,衝他吼道,“老白頭,你是木頭啊!”
白祈這才勉強拉起許紅豔的手。
“老白頭,你就不能抱起我嗎?“許紅豔火了,雙眼朝白祈飛出一把把刀。
白祈的身子顫了一下,趕緊抱起許紅豔跑入鮑峽客棧。
羅飛燕關上門
龔破夭點亮了燈。
風沙嘩啦啦刮過大街。
等白祈放下許紅豔,龔破夭才望著他問,“是有人在作法吧?“
白祈點了點頭。
“作什麼法?”羅飛燕不解的問。
“邪法。”白祈沒好氣的答。
羅飛燕白了他一眼,“我又沒問你,你勞什麼氣?”
眼見兩人又針尖對麥芒,龔破夭忙道,“老爺子說的沒錯,這明顯是邪門法術。”
“哎喲,世上真有法術的啊?“許紅豔顯得十分好奇,”那我上了老白頭的當,是不是他對我使了什麼邪術啊?“
“肯定是的。“羅飛燕嘴快,乘機點火。
許紅豔狠狠地盯著白祈,“老白頭,快說,你到底對我使了什麼邪術?要不我怎麼會看上你這個死老頭,還甘願為你懷孩子。“
白祈拿出煙袋,往煙鬥裝上煙絲,劃著火柴點著煙,顧自“叭嗒、叭嗒“地蹲在凳子上抽起煙來。
許紅豔望著,目光流露出詫異,惶恐的道,“老、老白頭,你什麼時候抽起煙來了?“
天,露餡了。龔破夭心裏叫苦。
白祈卻沒當一回事似的說,“我一直都抽煙。“
“不、不可能,你在我身邊從來就沒抽過煙。”許紅豔說罷又加上一句,“我最討厭抽煙的人了。”
“嘿嘿,我會邪術嘛,你怎麼能看得到我抽煙呢?“白祈這是在逗她玩了。
許紅豔不知自己被逗,還顯出半信半疑的神色。
羅飛燕看不過眼,欲張口點破。龔破夭忙用眼色止住她,然後道,“你們兩口子的事,還是回房後再慢慢聊吧。眼下還是想辦法填飽肚子再說。“
“是啊,我的肚子真餓了。”羅飛燕也順水推舟的說,將話題扯開,“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好吃的。”
生怕白祈又對她使出什麼邪術似的,許紅豔對羅飛燕道,“小燕子,我跟你一塊去。”
“好,我們走吧。“羅飛燕的眼裏閃出同性的親切。
等兩人去了廚房,白祈馬上從凳子上跳下來,走到龔破夭身前,舉起煙鬥就要敲龔破夭的頭。
龔破夭躲也沒躲一下,反而微笑著問,“老爺子,看你急的,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你——唉——“白祈放下舉起的煙鬥,”你葫蘆裏到底裝的是什麼藥?“
“嘿嘿,天機不可泄漏。”龔破夭故作神秘的說。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行了,我也不問了。不過,咱爺倆今晚得一醉方休。“白祈道。
“恐怕想醉都醉不了。“
“此話咋說?”
“你心知肚明。”龔破夭幹脆點破道,“你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難道不知道這使邪術的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