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破夭道，“當然當真。沒了鼻子，白二公子還會娶她麼？她還會到處作惡麼？她父親能不遷怒‘龍舟社’麼？親家變仇家，多麼好看的一場戲。老爺子你忍心放棄？”
白祈道，“當然不。那我—”
羅飛燕如墜陰森的地獄，不禁淚流滿臉，哭求道，“白爺，我求你，你別聽他的，他是沒人性的。你念我沒傷著你什麼，你放過我吧。隻要你救我一命，我叫我爹和你下棋……”
“你爹會下棋？”白祈來了興致。
“何止會下？他還有一副世間最神奇的象棋。”羅飛燕不顧一切地說。
“當真？”白祈越發興趣。
“騙你的話任你殺任你剁。”羅飛燕淚流滿臉地發誓。
龔破夭道，“白爺，千萬別被她的眼淚蒙住眼睛。她說要跟你做牛做馬，卻給你嚐‘迷暈藥’，她的話，能信？到時她叫她爹請天下的高手來殺我們倒是真的。”
羅飛燕嘶聲道，“天殺的龔無賴，你要怎樣才信我？其實我爹一開始就反對我‘龍舟社’合作。更不讚成利用他的賭館來作誘餌，而且還想請你到家裏下棋。隻是我執意要做，才……”
龔破夭對白祈笑笑，“她爹請的是我，而非你。”
白祈哼哼道，“他是有眼未識泰山，而你又虛名在外，請請你，有什麼奇怪？”
龔破夭轉而望著羅飛燕，“這麼說，你爹是個開明的人了？可為了輸掉的五千兩金子，卻要殺人？為了我這把所謂的‘七子靈棋’，不惜派出幫中的各大高手追殺我，那又怎麼說？”
羅飛燕揩揩臉上的淚，道，“那不是我爹幹的。是我大哥暗地裏指使別人幹的。信不信由你。我爹根本不信你那是什麼‘七子靈棋’。”
龔破夭道，“是麼？你大哥能指派青鵬幫裏的高手？你爸是故意這樣說，引我上鉤的吧？”
羅飛燕又氣又怒，“你幹嘛老把別人看得那麼狠毒？實話告訴你，我爹各式各樣的棋子都有，會在乎你這把什麼‘七子靈棋’的臭劍？”
龔破夭道，“你卻在乎了。說說，這把臭劍裏麵，藏著什麼香的？”
羅飛燕盯著他，“我不知道。我不是說過了，我是為了幫白子傑才……”
“不，你還想逞能。”龔破夭一語道破。
羅飛燕咬咬牙，“是的。換了別人也會做的，隻要她有我那樣的生活環境……我求你，隻要你放過我，我不但和你們回去，讓我爹陪你們下棋，而且還要他派人送你們出境。”
龔破夭看著她，“這主意不錯，但怎麼讓我們相信你呢？萬一……”
近乎哀鳴地，羅飛燕道：“我發誓，如果我爹對你們越軌，我就選擇死。”
言堅誌決，像是那麼回事，一個刁蠻女，委曲求全到這個地步。無疑是在遭受如死一般的慘厲懲罰。不必再逼了，因為每個人都有個心理承受壓力的限度，一旦超載。整個人便會崩潰，自我毀滅。
於是，龔破夭道：“好吧，這次就饒了你，下次—”
淒苦地笑笑，羅飛燕道，“下次？你以為還有下次？你這魔鬼，一次就整得我欲死不能，欲生無望，就是砍你千刀也無法解恨。”
“過獎、過獎。”龔破夭望望斜陽懶照的山山壑壑，道，“我們得走了。不過，你得把身上的毒針、小飛刀丟了。”
羅飛燕噙著淚，凝住龔破夭，“龔魔頭，你就不能信我一次？”
笑笑，龔破夭盯著她業已褪盡恐怖的臉蛋，“不是我不信你，是我信了你，你先頭已失了信。信，不僅僅是憑發誓、憑哀求、憑嘴上說的。更主要的是憑行動。快點吧，你也傷得不輕，宇老爺子等著幫你治哩。”
動作好利索，盡管她有傷在身，仍眨眼間將身上的毒針、小飛刀摸出，一把丟到腳下。不愧是苗嶺毒魔浩嚴的門徒……
“這下信我了吧？”羅飛燕道。
龔破夭想了想，“似可信，非可信。真要信你的話，你總得有點實際的東西表示吧。比如去蒲溪路上的村莊，為什麼都遇到鬼一樣那麼恐懼呢？”
羅飛燕的眼裏閃過一絲惶恐，“你還不知道啊？蒲溪鎮鑄劍村的人都被日本忍者殺光了。”
怒，一股怒火騰地從龔破夭的心間升起，良久才望著白祈，迸出一句話，“凡入過陝西的忍者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