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尉遲風往下猜,坐在黃衣人身邊的一個光頭朝他射來毒毒的一眼之後,嘴巴像牛嚼草似的嚼了兩嚼,便故意大聲道,“麥哥,你瞧這世間怎麼會有這麼窩囊的人,長的牛高馬大,卻不敢對小日本吭一聲?”
“嘿嘿,這世上什麼事沒有啊?說不定,人家並非窩囊,而是想賣妻求榮。”麥哥說得極為刻薄,話聲刀一樣直砍尉遲風的心。尉遲風後來才知道,這麥哥叫麥加,是青鵬幫的黃鵬殺手。
“唉唉,可惜了那麼漂亮的燕妹,竟然被送進小日本的髒手。”
兩人一唱一和。
說的尉遲風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心底也湧動著一股熊熊之火。
千萬別激動。
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嗯嗯,男子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心裏回應。
笨。
那聲音卻嗔道。
尉遲風刹時愣了—
絲絲,我咋笨了?
杜絲絲風一樣在他的眼前飄過—
哼,你自己知道。
我知道什麼?
尉遲風真不知道自己笨在哪裏。
杜絲絲的聲音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是他希望有人幫他?而最能幫他的又是杜絲絲?
不對啊。
他這回從重慶到西安執行任務,根本就沒有和杜絲絲說過。盡管出行前,他摟著杜絲絲的纖腰漫步在嘉陵江邊,他也沒向杜絲絲透露過半點的聲息。
難道她真的鑽入了我的心裏?
不可能。
要論情感,他和杜絲絲還隻是一種姐弟情,還沒到達什麼都相通的地步。
要說這時最能幫他的,應該是龔破夭。
壓住心底的火,尉遲風將關切的目光投向郭蘭婷。
奇怪的是,不管他怎麼看,怎麼心焦郭蘭婷,他隻能看到郭蘭婷的半邊臉。
怎麼回事?
郭蘭婷明明是正麵對著自己的啊。
揉揉眼睛再看—郭蘭婷給他的仍然是半邊臉。
撞鬼、撞鬼了。
這大白天的也撞鬼?
真個倒黴啊。
尉遲風變得女人一樣,心裏在嘮叨,全沒了一點器宇軒昂。
難道是因為他沒采取一點行動,令郭蘭婷心裏不快,才給他半邊臉看?
唉唉,連眼睛也像布上了一層霧似的,根本就沒在意他關切的目光。
他正胡思亂想著的時候,隻聽麥哥一聲喊,“兄弟們,上。”
七八條身影直撲菊塚、長葵。
菊塚端坐著,對撲過來的身影視而不見似的。
長葵緊繃著臉,也是一座石山似的無動於衷。
不好—
尉遲風回過神來大喊。
他很清楚,忍者之所以被稱作忍者,最大一個特點就是能忍天下難忍之事。按中國文字去看,這“忍”字就是心上架著一把刀。能忍則心靜,心靜則心清,心清則處事幹脆利落。
菊塚的視而不見,是在蓄勢。
長葵的無動於衷,是在含勁。
也許他倆的地位是“下忍”,但“下忍”中的高手,時常也達到聽聲辯位的高度。
尉遲風的大喊,並沒有引起麥加他們的警覺。
他們揮著劍、舞著刀,很是氣勢洶洶,就像是用牛刀去砍小雞一樣。
灰影一動。
那是菊塚、長葵在動。
尉遲風頓然看到,兩條灰影瞬間變成了十幾條灰影,在麥加他們中間穿梭、飛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