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莫睡了半個覺，萬全策就被李紹嘉急促的聲音喊醒，睜開雙眼，隻見李紹嘉的瘦臉急得拉長，“老萬、老萬，糟了。”
“什麼糟了？”萬全策還在睡意中，還沒完全清醒過來。
“你聽——”李紹嘉邊說，邊用手指指四周。
萬全策靜耳一聽，四周都傳來沙沙的聲響。
傻瓜都聽得出，那是腳步踏出的聲音。
包圍了，他們被包圍了。
萬全策的頭“嗡”的一聲響，有種天旋地轉之感。
怪李紹嘉沒放好哨？
怪不得。
人非神，是人都會有疏忽的時候。何況對方都是訓練有素的特工？
這時天已微亮。
萬全策掃了四周的環境，心裏不由叫苦。昨晚夜黑，走得又倉促，又累到至極，根本就沒在意落腳點。這刻一看，他才發現，他們的落腳點是在一個山窩裏，四周是山峰。
不用說，康長風他們爬到山頭，看到山窩裏的火光，便慢慢安排下包圍圈了。沙沙的腳步聲，從四周的山坡上傳下來。
想往上突圍是不可能的了。
但既是山窩，必定有溝。
萬全策靈光一閃，跳了起身，往左下的方向一看，果然看到一條幹溝。
背上布袋，萬全策對李紹嘉悄聲道，“走下麵的溝子。”
李紹嘉“嗯”了一聲，身形一閃，就飛也似地朝幹溝跑去。
幹溝不僅樹密，深深的溝坎，本身就像戰壕，隻是沒有那麼規則罷了。
李紹嘉剛飛出幾步，四周的槍聲就響了，子彈卟嗤、卟嗤地落在他的腳邊。
萬全策緊跟其後，卻是左一轉，右一拐利用樹木來作掩護。
但追著他來射的卻是一挺輕機槍，噠噠噠的槍聲，密集而瘋狂，子彈紛紛地射入樹身，打斷樹枝，從他的頭上、身邊飛過。
從他們的落腳點到幹溝，不過數十米的距離，他們卻像跑了一萬年那麼久，走了一千公裏那麼遠，才跳入了幹溝。
幹溝是雨水衝涮出來的。雨季的時候是溪，沒雨的時候則就成了幹溝。溝內怪石鱗鱗，坎坷不平。
這都不打緊了，關鍵是幹溝成了他們的掩體。外麵的人根本看不到他們。
槍聲仍在響，子彈卻是毫無目標的亂飛，隻打得溝上的樹藤紛紛斷碎。
往下跑了兩三裏，一陣隆隆的聲音就傳入他們的耳裏。
是江水的隆隆。
如此隆隆的江水，定然十分湍急。江水湍急的兩岸，必定是懸崖。
萬全策猜的一點都沒錯，走出幹溝，橫在他們麵前的是一道高高的懸崖。
江，叫馬鹿江。
真的太形象了。
江水就像馬般的騰，鹿一樣的跳。
後撤，根本不可能。
想往兩邊走？也是不可能的事。以康長風的狡猾，除了從後麵逼壓他們，豈會放過兩邊的防守？
唯一的出路，就是懸崖了。
這可是數十米高的懸崖啊。
而且，崖壁光禿禿的，既沒小樹可抓，又沒青藤可牽，連小草都不多見。
槍聲越來越近。
一些還是從幹溝裏傳來的。
康長風的人，也追入幹溝來了。
不容遲疑了。
“走。”咬了咬牙，萬全策對李紹嘉道了一聲，“現在是考驗我們鷹爪、虎爪的時候了。”
道罷，萬全策率先將身子懸向崖壁。
雙腳無物可蹬，隻能用腳趾扣向崖壁，以助一下雙手。
是的，眼下全憑雙手的十指扣著崖縫、爪著凸石，一寸一寸地往下落了。
李紹嘉人瘦還好一點，不顯得多麼的吃力。萬全策就苦了，往下落了幾米，手指就被近兩百斤的身子墜得又酸又痛。